錢相聽聞自己的嫡次女死了,手一抖撞翻了桌上的酒壺,酒水順著矮桌滴滴答答落下,她起身跪下:“求陛下為小女做主。”說著淚水橫流,就連那跪著的背脊都比平時彎了三分。
“查,朕就在等著。”女帝一出聲,殿內的溫度瞬間降了好幾度,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唯恐惹禍上身。
“錢愛卿先起來,朕一定還錢家一個公道。”
“母親,兒臣看到六妹妹剛才出去過,腳底還沾了泥。”端玥憤恨地盯著端瑜說道,顯然還在為剛才端瑜戳到痛處而心有怨恨。
“住嘴。”女帝瞥了一眼端玥,滿眼都是警告。
端琳用手帕擦了擦眼淚說道:“大皇姐莫胡說,六妹妹與姨母無冤無仇怎會殺害她。”
端瑜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大皇姐一心想要找到真凶,伸張正義,我也確實出去過,不過確實沒有看到錢大人,若是我遇到了錢大人,說不定她也不會遭遇不測,請節哀。”不過這節哀二字就有些諷刺了,錢柔死了,對於大公主有利而無害,哪裡來的哀呢?
“陛下,錢大人是被人用含有劇毒的碎石打入胸口而亡,殺人者內力深厚,且沒有留下任何足印,不過在錢大人手指中留下了一縷衣裳的絲線,絲線是織錦緞,宮內不用這種錦緞。”餘香稟告道。
女帝衝餘香點了點頭,說道“還請諸位愛卿配合查證。”
“母親,兒臣有事要稟。”端瑜起身行禮說道。
“說。”女帝略微有些詫異。
“剛兒臣去了竹園,遇到一位公子,唐突了他扯壞了他的衣袖,這是從他身上扯下來的布料,他就是個文弱公子,肯定不是凶手。”說完將布料遞給了餘香,她麵色泛紅,明眼人都明白六公主顯然是看上了那位公子,說不定還發生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時間又有人為李公子哀歎,一腔癡情算是錯付了,很多大臣視線不由得看向李景,李景卻沒有什麼反應,依舊麵色如常地端坐在椅子上,好似沒有發現任何人的窺探。
端玥剛想要說話,又想起女帝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止住了。
餘香接過布料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時新的蜀錦,況且顏色也不對。”說完將布料還給了端瑜。
“剛才是哪位公子在園中偶遇了小女?”女帝問道。
一位男子起身走了出來,隻見其人男生女相,五官極其精致,肌膚賽雪,一條月牙白腰帶勾勒出其纖細的腰,比女子還要秀美三分。
“草民崔子寧見過陛下。”崔子寧下跪行禮。
“陛下,他是老臣的侄兒,他母親是臣的五妹。”禮部尚書崔樂上前稟告道。
一個男侍走上前卷起崔子寧的衣袖,確實是蜀錦,缺口和顏色都和端瑜手中的那塊對得起來。
眾人看過也沒法再說什麼,何況他鞋底上還沾了掉落的竹葉,而錢柔死在了蓮花池邊,竹園離蓮花池相去甚遠,一個沒有武功的公子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來往於兩個地方,就算有端瑜的幫忙,以端瑜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做不到。
餘香隻得上前一一檢查曾經離開過殿內的官宦家眷,最後發現寧侯嫡女夫君的衣袖上有缺失的絲線,而袖子的布料和顏色與錢柔指甲裡的一樣。大家都清楚錢柔好色,而那男子的長相也十分出挑,不由得腦袋裡上演了一出香豔絕倫的好戲,寧侯嫡女武功不俗,完全做得到殺人不留痕。
“陛下冤枉,臣與夫君沒有見過錢大人,這衣袖隻是無意間剮蹭到的。”寧侯嫡女寧葭說道,她也不知道為何她夫君衣袖會被剮蹭到。
“陛下,您要為老臣做主啊。”錢相重新跪在殿中哭天搶地道,雖然她也覺得寧葭不會如此不智在宮中動手殺人,但現在錢柔都已經死了,就一定要利益最大化,若是能搬倒寧侯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陛下,我女兒絕不會殺人,請陛下明察,錢大人手中的絲線可能是殺人犯故意栽贓的,餘大人說那石頭上有毒,不如查一查誰攜毒進入宮中。”寧侯不愧是個老狐狸,瞬間就明白了有人故意殺了錢柔,引他們兩家爭鬥,坐收漁翁之利,她抬頭看向端瑜,誰料端瑜一臉懵懂地回望她,她一時也無法判斷這件事情是否跟端瑜有關,再看端瑤,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就差把無聊兩個字寫在臉上了,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