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寧回到自己院中打發了一群假意來恭賀的人,難得有些煩躁地在房中踱步,聽到石磚被敲了三下,孟星洲鑽了出來,衝崔子寧揚起一個大大地笑。
“胡鬨,六公主城府頗深,我是無何奈何,你為何要去趟這渾水?”崔子寧一向冷漠的臉上帶了憋悶和憂心。
“就知道你會這樣,你也說了公主府不簡單,你一點兒武功都沒有,那些暗器隻能出其不意,我不跟著怎麼能放心。”孟星洲湊到崔子寧跟前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崔子寧頭疼地閉上眼睛,用手抵住孟星洲推開了他的腦袋,“六公主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她沒有選你的道理。”
“怎麼可能,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講,她就不能是垂涎我的美貌?”孟星洲頗為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俊顏。
“你清醒清醒。”崔子寧隻覺得沒眼看,自己所有的情緒大概都花在孟星洲身上了,實在是這人太不讓人省心了。
“不怕,我暗中做了布置,大不了我們兄弟浪跡江湖。”孟星洲終於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神色,認真地看向崔子寧,接著說道:“讓你一個人入公主府我實在是不放心。”
崔子寧沉默半晌,沒有再說什麼,事情已成定局多說無意,那位公主也未必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左右他在崔府一日,他的婚事就總會被利用,還有孟星洲也一樣,現在的結果其實也不壞,想通了這一點,崔子寧臉上又恢複了冷漠,孟星洲看著他變臉,也知道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才心平氣和地將自己的布置全盤托出,兩人又商量一些細節,孟星洲才起身離開。
孟星洲的生平很快被送到了端瑜的手上,端瑜坐在軟榻上靠在行雲懷裡,行雲將敲出來的鬆仁喂到端瑜嘴中,眼睛時不時地掃上兩眼,“你怎麼確認孟星洲跟崔子寧有關係的?”
“我之前在送給崔子寧的玉佩上抹了一層香脂,那脂膏很是特彆,凡是沾染上至少要一兩個月才能消失,而且要隨身佩戴這個香囊才能聞到香氣,不然就算靠得再近也是聞不到的,孟星洲身上有從崔子寧身上沾染的香氣,明麵上他們二人可從來沒有接觸過。”端瑜懶散地說道,嘴巴裡咀嚼著鬆仁,最後兩個字有些含糊不清,但不妨礙行雲理解,行雲淡漠的臉上泛起一抹柔和,低頭輕輕吻了一下端瑜光潔的額頭,端瑜抬眸仰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眸色漸深,一隻手撐起半個身子,兩張柔軟的唇頓時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第二日,端瑜又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讓整個蘭都城都充滿了豔色。
端瑜帶著江暖拉著十幾車聘禮浩浩蕩蕩往瓊華樓而去,驚呆一眾人馬,等端瑜的車駕停在瓊華樓門口時,瓊華樓門口已經圍起了一眾湊熱鬨的百姓,顧長歡此刻正端坐在小樓上彈著小曲,曲調悠揚歡快,跟那張陰鬱的臉完全不相符。
他的貼身小廝小心稟告著外頭的消息,顧長歡臉上劃過一抹意外,隨後又笑了起來,全然不見剛剛的陰鬱,彷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他帶著欣喜,眼裡全是笑意,當著眾人的麵握住了端瑜伸向他的那隻手,十六車聘禮隻為娶一個男妓,雖說是清倌人,到底不太好聽,很快關於六公主的種種豔色傳說就在民間宣揚開來。
顧長歡滿含笑意地望向端瑜,眸中萬千星辰璀璨,盛滿了濃情蜜意,端瑜在心中感慨,這人真是天生的戲子,明明無情卻好似他的滿腔愛意全都付給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端瑜握住了顧長歡的手,指腹間有薄繭,顯然是長期撫琴留下的,手指修長微涼,同這個人一樣,看似炙熱如火,實際狠心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