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屈膝給李荀行了一禮,她手中端著一個木漆盤子,盤子上放了一碗藥,還冒著一絲熱氣,“公主近期正在調理身體,日日服用藥膳,恐此時讓側君懷上孩子,對孩子不好,所以特意讓奴熬了這避子藥,還望側君體諒。”
李荀微笑的眼在聽完洛然的敘述後消失了,心中湧起一陣兒酸澀,昨晚的歡愉如夢幻泡影,遍尋不著。他很想扯出一個微笑,奈何力不從心,隻能端起那碗苦澀的湯藥一飲而儘。
洛然看他飲完,躬身行了一禮,“公主吩咐,以後公主府內院所有庶務全權交由側君打理,明日會安排管事來見側君,若無其他事,奴就先行告退了。”
打理內院庶務是當家主君的權力,不想公主居然交給了他,又驚又喜,公主這是打一棒再給一個甜棗嗎?無論如何終於是往前邁了一步。
另一頭柳意安不顧侍衛的勸阻,直接施展輕功往端瑜的院子裡闖,還未進門行雲就出手一掌拍了過去,兩人也不多言,你來我往地交起手來,端瑜用完了最後一口紅豆粥,這才施施然地走到了門口,看兩人在院裡比武,即使雙方都收著力,但院中的花草盆栽還是不可避免地遭了殃,端瑜並未勸阻,反而雙手環胸抱臂,斜倚在門欄上,靜靜地看著,江暖聽到動靜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匆忙趕過來,便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在心中感慨自家主子,紅顏禍水。
崔子寧這幾個月也沒有閒著,他在朝廷原來的弓弩上做了研究,改良了重量和射程,叫了小侍抬著新製的弓弩來到了端瑜的院子,便聽到裡麵傳來打鬥的聲音,外麵候著的侍衛卻沒有進去阻止的意思,他本想退出來,等晚些時候再過來,卻又被裡麵的打鬥聲激起了好奇心,難道是公主和行雲公子在切磋武藝?內院的人都知道,行雲公子雖有自己的院子,但夜間基本都是宿在公主院裡的,這是獨一份的恩寵。
端瑜聽到是崔子寧來了,讓江暖去將人帶進來,仔細著彆讓院子裡的兩個煞星傷到他,江暖立刻領命跟著前來稟報的侍衛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崔子寧便跟著江暖進了院內,這才看清動手的兩人是行雲公子和被禁足多日的柳意安,心中一陣兒驚詫,隨後看到端瑜衝他笑了笑,毫不在意打鬥的兩人,將他帶進了屋內,“不必多禮,坐。”端瑜抬手免了兩人的行禮。
崔子寧也不廢話,將改進的弓弩交到她的手上,說明了改良之後的射程以及弓弩的重量,確實精進了不少,端瑜大喜,“讓你呆在內院實在是屈才了,等以後我定讓你能儘情施展自己的才華。”
崔子寧心中一熱,他自小便喜歡琢磨這些,能得到彆人的認可,他也很開心,雖然麵上不顯,但眼中亮起的光芒是掩蓋不住的,端瑜也很欣喜他的改變,兩人就著弓弩改良一事聊了許久,才聽到外頭兩人停了下來,顯然是打累了。
“江暖,你讓人帶他們去沐浴,之後再來見我,另外讓廚房煮兩碗敗火的蓮子羹來。”端瑜吩咐道,臉上不見喜怒。
“公主既然還有事,我就先回院裡了。”崔子寧起身告退,端瑜也沒有多做挽留,隻道:“你需要的材料,晚些時候我讓人送過去。”
崔子寧點頭退了出去。
行雲和柳意安兩人再次回到屋內,就看到端瑜還在研究崔子寧給她送過來的弓弩,聽到兩人的腳步聲,也隻是輕微抬了抬頭,眼神示意兩人把桌上的蓮子羹用了,注意力又放回了弓弩上,兩人對視一眼,都沒了火氣,安靜地用起了蓮子羹。
“味道可還好?”端瑜放下了弓弩,打量起兩人的神色。
寒冬之季,用一盞早已冷掉的蓮子羹,腸胃自然不會多舒服,兩人此刻倒是有了默契,皆不吭聲了。
端瑜頓覺好笑,打趣道:“要不再來一盞?”
柳意安覺得胃裡一陣抽痛,連忙搖頭:“是公主忘了解我的禁足,我才強闖的。”語氣裡三分霸氣,七分委屈,再說也不是他先動手的,他眼神倒堵得端瑜不好再開口,到底是自己理虧,忘了吩咐下人解他的禁足。
端瑜不再看他,轉頭看向另外一位突然抽風的,行雲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想起昨夜之事,端瑜也未多言,自知他肯定是心裡又不舒服了,轉頭對柳意安道:“你先回去,禁足解了,明天我過去陪你用膳。”柳意安聽她說完,原本還低垂著腦袋頓時抬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陰霾,眼中盛滿了喜悅,急忙點了點頭,也未在多留。
“你彆有負擔,我能自己調節好,剛剛隻是一時手癢。”說完白影一晃,人已經離開了院子。
端瑜無奈一笑,摸了摸改良過的弓弩,愛不釋手,思考著現下工部的種種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