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聿道:“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入京之事,接下來便由我四弟和秦小姐商量吧。”
秦艽點了點頭:“好。”
接下來無事,陸商聿便離開了。
秦艽重新回到了屋子裡,視線掃過已經排得整整齊齊的書架,隨意抽出了幾本,當指腹輕輕的放了上去,在墨跡上摩擦,又觀察了幾本書的書頁,紙張的厚薄,確認了心中的猜想。
她回到了房間,這一次她拿出了《秦家菜譜》。
秦艽小心翼翼地翻開了其中的一頁,將指腹輕輕的按在了寫滿菜譜的紙張的墨跡上,指腹下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
“果然如此……”秦艽暗暗道。
《秦家菜譜》果然還有秘密,隻是這秘密藏的太深了,若不是秦嬌曾經有過目盲的病人,而這個病人還不能講話,但她不是天生的盲啞,她的家人為了她,特地刻出了目盲也能辨認的文字。
秦嬌為了和她對話也專門研究過,這才能敏銳的察覺到,由觸感傳遞出來的文字的信息。
並且這個信息更難辨認,紙張本就柔軟,想讓它有凹凸不平的觸感,還要將這些掩蓋在墨跡裡,就算有人觸碰到,也意識不到這些觸感是在傳遞信息。
即便秦艽猜到了這點,光憑摸索紙張,想要將裡麵隱藏的東西辨認出來,也是一項極為艱難和耗時很長的事情。
不過秦艽有的是耐心。
“八珍館已經交給了陸家,我暫時可以不用操心,至於進京之事……”秦艽沉吟半晌,“反正現在還未進京,我暫時不必想這事,索性都交給陸商周陸公子好了。”
向來勤勤懇懇,凡事親力親為的秦艽,也突然開始任性起來,當起了甩手掌櫃,而陸商周還不知道,自己還沒有開始跟秦艽一起合作,就提前被預定了能者多勞的地位。
雖然說要進京,但也不是立刻就出發,就連潞王府接手玉華樓,也隻是暫時換了個東家,新東家連麵都沒露,玉華樓一切照常。
要不是相信陸家的信息渠道,秦艽根本得不到玉華樓換了東家的消息,現在整個蘇呼郡,恐怕也隻有陸家和八珍館中的少數人知道這回事。
所以八珍館也一切照常,按照計劃進行著重振,這一切都十分順利,秦艽就更放心八珍館交到陸家手上了。
而她這些時日,除了依舊固定去小廚房練習廚藝,剩下的日子全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努力研究《秦家菜譜》裡隱藏的信息。
好在現在的秦家本就人少,秦帆又忙於八珍館後廚,每天都能在小廚房看見秦艽的身影,秦帆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秦艽其餘的日子全都一直待在屋子裡。
而剩下的那些孩子們,本來就離秦艽的住處比較遠,挨得近的兩個粗使丫鬟心思並沒有那麼細膩,隻知道秦小姐,十分愛看書,泡在了書房裡,沒有太過關注,她其實一直在看同一本書,或是待了多長的時間。
這樣一來,根本就沒有人發現秦艽的動作,秦艽過了一陣無人打擾的研究生活,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研究出了一點成果。
手裡捏著一頁薄薄的紙,這是她這段日子以來,從《秦家菜譜》裡麵摸索出來的文字信息。
“竟然是……個人手劄。”
這是秦易籌在皇宮裡的時候的記錄下來的,許是因為,畢竟記錄了很多宮內的事情,並且從這一張上麵的內容來看,還是十分私密的皇家之事,所以最後他想了辦法將這個手劄隱藏了起來。
而這一頁上記錄的竟然是……
“先皇病入膏肓,膝下無子,應大臣和宗親府之請,從宗室子弟中挑選了當今入宮,但卻並未過繼,而是先過繼了當今胞妹……”
當今聖上的胞妹,正是如今的寧安長公主。
而當初先皇過繼寧安長公主後,大肆封賞,寧安長公主在京中風頭盛極一時,但先皇卻在此時猝然長逝。
這可尷尬了。
繼位的聖上並沒有被先皇正式過繼,而寧安長公主反而越過當今聖上,成為了先皇嫡枝,這對兄妹的地位瞬間尷尬了起來。
以上是秦艽所知道的事情,然而看到接下來的話,秦艽手心隱隱冒出了冷汗。
“先皇意在傳位給嫡枝……大肆封賞寧安長公主的物品中,圖紋為龍,並不為鳳。”
“為龍不為鳳……”
秦艽小心翼翼的卷起了這張紙,點燃了書桌上的蠟燭,將這張紙放在了蠟燭上引燃,看著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成了灰燼,這才鬆了一口氣。
“難怪潞王府野心難訓……”
秦艽緊皺眉頭:“若當今聖上有子嗣,必然容不得潞王府的野心……”
秦艽自嘲一笑:“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