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睜開眼的時候，天光已經暗下去了。床側坐著他的哥哥，手裡拿著一本劍譜，凝神閱讀著。

沉月張了張嘴，後知後覺地感到強烈的乾渴，全身的傷口泛著疼痛，不敢大幅動彈。

“水……”他低低喚了一聲，沉璧驀地轉頭，很快拿了杯水，扶著他坐起來喝。

沉璧一直在旁邊盯著他，在沉月身上捕捉到以往的熟悉感後，她心裡放鬆了一些。

沉月靜靜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睡意未去的嗓音有些低啞：“這是哪？”

“萬劍宗給內門弟子分配的住處，阿月，你現在是萬劍宗二長老的弟子了。”

沉月稚嫩的小臉有著不符合年紀的老成，他望向哥哥：“你呢？”

沉璧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暫時還沒定下來，要借住在你這裡了，你可介意？”

沉月搖了搖頭，思索了一陣，說道：“哥……我們的去向是怎麼分配的？為什麼我一睜眼，一切都定下來了呢？我昏迷前還是在試煉之境裡，醒來後卻已經成為了內門弟子，連師門都選好了。”

他那雙黑葡萄般水潤的眼睛，閃過一抹驚慌，求助的神情讓沉璧的心臟都感到一陣疼痛。

“哥哥，我之前變得不是我了對不對？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我能感受到的，有什麼東西在占據我的意識，它一來，我就隻能昏睡過去，我要拚命掙紮才能趕走它。我真怕下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沉璧心臟一陣緊縮，看不得沉月痛苦的模樣，伸出雙臂將他的腦袋擁入懷裡，手指撫摸他腦後的長發。

“不會的，我會想辦法。我結識的朋友很多，比如你的太和哥哥，他很擅長處理這些惑亂心神的東西，彆怕。”

沉月好一會才平複了情緒，用手臂環住了少年的後背：“嗯，我相信哥哥。”

哥哥對他的話早有所料呢，果然哥哥能夠分辨出那個東西和自己的區彆。

隻要哥哥還在，自己就是無法被替代的。

用了從夥房送來的晚膳，沉月收拾了一下，準備和許淮青說一聲，離開這裡去找太和。

不料還沒來得及走，便有一個梳著雙環靈蛇髻的少女上門找她。

少女粉麵桃腮，頭上梳著的雙環髻隨著動作晃動，像極了兔耳，讓人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沉璧打開大門後，少女毫不避諱地盯著沉璧猛瞧，整個人活潑又有生氣，讓沉璧感到幾分可愛，朝她微微一笑。

少女受到美色的衝擊，“啊”地捂住兩眼又拿開，神色嬌羞，有些扭捏起來。

“你就是沉璧？”

“正是。”沉璧有些好奇地望著她。

少女羞答答地往沉璧手裡塞了一塊金牌子：“你被劍尊要去了，他想要見你。”

沉璧看著手掌裡的雕花金令牌，看見上麵“沈逸風”三字的篆刻，愣在了原地。

這個名字，對所有的劍修都太過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