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結束了一天的師門修行,回來時訝異地發現駱煦煬居然還在。
沉璧正在夥房裡準備膳食。雖然駱煦煬折騰她到很晚,但好在食材在早上都已經備好,那時因為駱煦煬的打擾尚未來得及下鍋,如今倒是省了不少時間,剛好可以趕上在沉月回來不久做好晚膳。
駱大公子坐在院當中的梨木椅上,迎著金色的落日,愜意地吹著晚風,時不時聽到還巢的鳥兒婉轉啼鳴,整個人處於極度放鬆的狀態。
似是有些累了,他調整姿勢,扭轉身子,將手肘抵在桌麵上,手掌托著腮幫,從這個方向恰好能瞧見沉璧在夥房忙碌的身影。
屋頂的煙囪冒出嫋嫋白煙,夥房裡傳出氤氳濕潤的食物香氣,鑽入鼻孔,引得人食指大動。
駱大公子眯眼看著那道動作利落的瘦削身影,感覺到似乎自己空寂了百餘年的心,被一種姍姍來遲的溫暖填滿了。
那種感覺,仿佛最柔軟蓬鬆的棉絮堆在心房,溫柔熨帖,把空蕩蕩的地方填補得滿滿當當。
有些稀奇呢……夕陽照在身上是溫暖的,但日光能夠直接照進身體裡麼?不然為何他感到血液都是暖洋洋的?
他閉上眼,想細細感受這種奇異的溫暖和充實感。有一個念頭隨著他的感知,越發清晰了。
沉璧能帶給他的新奇感受,是旁人完全無法企及的。那種興奮,刺激,想要占有的念頭,還有這種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充實感,以及與這種充實矛盾的,無窮無儘的貪婪……
貪婪,是的,貪婪,他對這個少年的渴求仿佛大漠旅人對綠洲的渴望,永遠不可能滿足。
他那雙銳利的眼漸漸幽暗下去,就連日光也無法將其點亮,黑黝黝的。
這仿佛在看著一個獨屬於自己物件的目光,帶著極為露骨的占有欲,卻由於背對著大門,並未被剛剛歸來的沉月察覺到。
駱煦煬早已察覺身後人的氣息,在弟弟走近時才閒適地轉身。
沉月在他身側的梨木椅落座,問道:“駱公子要在這裡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