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禾荔呆了好幾秒,指腹被他強製地不停在他喉結下方的牙印上按壓,仿佛連呼吸和心跳都差點暫停。
反應過來渾身都在控製不住抖了下,然後掙脫他其實根本沒用幾分力氣的控製,慌亂地開口:“……要不是你故意往懸崖邊開,我會咬你?”
剛才在車上,說是訓練賽,其實不算,是車隊為了讓她和原掣磨合,特意讓他倆開車去跑一條車隊的封閉賽道。
拉力賽的很多賽道都在崎嶇山地的農村裡,但時常會影響居民的生活,車隊就買下並且封閉了一條賽道。
去之前薛禾荔並不知道那邊還有條賽道是在懸崖邊開的。
要是正常開還好,偏偏原掣不走尋常路,好幾次就和懸崖擦肩而過。
就算是身為一個領航員,也不可能麵對這種情況還能冷靜和從容不迫。
後麵車在村口一停,她就解了安全帶,找原掣理論。
可無論是體型還是力氣,她都不是原掣的對手,最後吵著吵著,腦子一抽,也有點氣血翻湧,上頭了,對著他近在咫尺的脖子就咬了一口。
當時憤恨的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脖子咬斷,可原掣身上的皮膚都硬邦邦的,牙都咬痛了,都沒能刺破他的皮膚,隻能勉強留下一道印子。
哪怕現在摸著有點腫,但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還是看不太出來。
薛禾荔被他皮膚表麵的溫度燙到,不由蜷縮起了手指,可他依舊不想就這樣放過她,再次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跟前,“說白了,還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夠。”
他望過來的眸色很是囂張,唇線微微上揚,透著幾分譏誚:“敢來當領航員?”
“為什麼不敢?”短暫的慌亂過後,薛禾荔直視他的眼眸,對上他的嘲諷,“如果你不惡作劇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怕?”
放在平時,她肯定是不怕的。
“拉力賽的過程中,經常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你連這種程度都接受不了,談什麼當領航員?”
“是會出現各種意外,但這不是你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借口。”
“你覺得我帶你去的那條賽道,是在和你開玩笑?”
薛禾荔點頭:“是。”
原掣最不喜歡和人廢話,平日裡也最不屑這種無意義的爭執,眼神裡也多了幾分睥傲,“上車。”
“乾什麼……啊!”她被原掣扯走,被一把塞到身邊停著的那輛越野裡,根本半點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當他發動引擎的時候,薛禾荔才逐漸反應過來,這車放在這裡根本就不是送來我維修的,而是被送過來改裝的。
從引擎到變速箱,從發動的時候,她都隱約發覺了不對勁。
這車馬力十足,性能發出強悍。
翻山越嶺都不是問題。
“安全帶。”原掣暼了她一眼。
薛禾荔去開車門,已經被鎖死,結實地就跟焊住似的,她見他已經開始倒車,狠狠瞪他一眼,最終還是係好了安全帶。
原掣餘光注意到她那故作凶狠的眼神,勾起唇角,倒沒說什麼,倒出維修區後,一路開出了車隊的基地。
開了大半個小時,窗外的景色都從郊區逐漸變成荒山野嶺,淒涼的月光灑在前方蜿蜒陡峭的路麵,生出幾分孤寂。
過了一會兒,前麵隱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是村裡的平房,路邊偶爾還有野狗跑過。
進村了。
薛禾荔之前沒來過這邊,更沒有在晚上來過這邊,這裡對她來說完全就是陌生的。
直到原掣車開到了一條還殘留著沙包的小路上,她才知道這邊是之前比賽留下來的特殊賽道。
一路往前,車內安靜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眼看著就要經過前麵的一個近十米寬的溪流,隨之而來的還有兩個連續的坡,薛禾荔終於動了,拿出筆記本,開始在上麵寫字:“前麵的路我記下來了,左右的彎道都不大,現在開始,告訴我你看到路麵的情況。”
原掣挑眉,控著方向盤的動作遊刃有餘,甚至還有時間往窗外看了眼:“不看看旁邊的路嗎?”
薛禾荔早有防備:“不看。”
“這裡也是之前的賽道,隻不過因為難度太大,被劃分出去了,這條賽道上隨時會發生各種意外。”他開口說道:“比如,複雜的地形,岔路太多,走錯岔路出去可能就是懸崖。”
話落,車頭一轉,進了右邊的岔路口。
薛禾荔低著頭在寫路書,耳邊突然響起了水聲,越來越大,她下意識抬頭看去——車正在一條又高又狹長漆黑的隧道裡穿梭,頭頂是輕灑下來的瀑布,水花飛濺到她手裡的筆記本上,打濕了紙張和上麵的字跡。
薛禾荔指尖微抖,心跳也隨之加快,聲音卻出奇地淡定:“你確定沒有走錯路?”
“對啊。”他徹底降下她手邊的車窗,故意道:“我們走錯了。”
瀑布的水花打濕了她的帽簷和發絲,隻有那雙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似乎已經從開始的緊張,逐漸變成了欣賞這種貼壁飛行的感覺。
“……無恥。”
細膩的嗓音裡充斥著冷靜,握著方向盤的原掣掀起眼皮。
說話的聲音總是這麼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撒嬌。
“懸崖很常見,你要是習慣不了,趁早回家。”
他踩著油門過了最後一個彎道,回到正確的賽道路線,熄了油門後,靠坐在椅子上抽煙,煙霧彌漫遮擋了他鋒利的五官,隻有一雙狹長銳利的眼睛若有若無地看著旁邊的她。
薛禾荔被車廂內的煙味嗆了下,打開車門下車,摘下鴨舌帽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打濕的發絲。
她索性摘下了帽子,唇紅齒白的模樣滿眼儘是嘲諷:“五冠王,也不過如此嘛。”
聞言,車上的男人微眯起眼,打量了幾秒眼前的女孩。
連一米七都不到,嬌小柔美的類型,甚至好幾次坐他的車都要吐了,完全不符合他對一位標準領航員的要求,也完全和大部分人認知裡的領航員刻板印象不一樣。
或許有時候,他不應該因為她總是軟軟糯糯的江南小調低估她。
“是嗎?”他碾了煙,也跟著跳下車,走到薛禾荔身邊時,想要說點什麼,她正好轉身,微濕的發尾掃過他手臂,一觸而過,。
卻莫名像羽毛撓過,讓人心癢難耐,要說的話也卡在了嗓子裡:“……”
薛禾荔被他過來嚇了一跳,捂住胸口後仰:“你……”
他該不會要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