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我倆很熟?”薛禾荔才懶得搭理他的突然抽風,“彆忘了我們剛剛都還在吵,互相嗆嘴,我突然越過中間的車隊來關心你,你難道不會覺得很恐怖,甚至會覺得我這個人很假嗎?”
原掣勾起唇角:“有道理。”
“你快下來,進屋去啊。”
他依舊沒動,緩慢地吸了口煙後說:“不去。”
“愛去不去。”薛禾荔勸也勸過了,聽不聽就是他的事了。
但為了比賽,她還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難道還在生氣?你睡床上,我打地鋪總行了吧。”
原掣笑道:“誰和你置氣,幼稚。”
“沒生氣怎麼不進去?”她不知道想到點什麼,突然就笑了,“我都沒害羞,難道你害羞了嗎?”
誰料原掣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怕晚上睡覺壓死你。”
“誰準你打我的?”薛禾荔不爽地瞪他,剛要還手,原掣就拍拍身側的椅子:“上來聊會兒?”
“有什麼可聊的。”說兩句話就要吵十句的。
“那就回去睡覺,彆在這裡影響我。”
“那我就想和你聊聊了。”
薛禾荔打開另外一邊的車門,上車做好,偏頭去看他,聞到車廂內的煙味後又忍不住皺眉道:“把窗戶打開吧。”
原掣照做。
煙味漸漸散去。
她開口說:“大半夜地不睡覺,一個人躲在這裡抽煙,擔心後麵的比賽?”
“不是。”
“真不是?”
“不是。”
薛禾荔靠著椅子,“那是為什麼?”
“沒什麼。”他反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這裡是因為有什麼擔心?”
“我怎麼知道,就是單純覺得你有點反常。”
她又不是原掣肚子裡的蛔蟲。
不過說反常其實也算不上。
原掣這人就是隨心所欲慣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這會兒在車裡待著,也符合他的處事作風。
夜裡的村莊的空氣不錯,新鮮又混著淡淡的泥土草香,夜晚的天空更亮,漫天繁星。
這種景色在城市裡其實很難看到。
在賽車的比賽中,難得寧靜。
薛禾荔不想和他說話了,安靜躺在椅子上看星空。
後麵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睛。
模糊地聽見身側的人似乎在和誰打電話,她聽得不太清楚,隻能隱約幾個斷斷續續的詞語,忍不住睜開眼時,竟然聽到了很多責備,摻夾著謾罵的聲音。
她眼睛隻睜開了一瞬,很快又閉上。
車裡很安靜,安靜地都能聽清楚彼此的呼吸聲,連同電話裡的聲音也肯定能聽得一清二楚。
原掣電話裡的聲音有點像之前和SV車隊的車手,在行駛路段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曾經聽到過的那聲挑釁。
“我都說了,我要去比賽,你他媽的憑什麼把我比賽的資格取消了?”
原掣回了句:“開成那種程度也好意思參加比賽?”
“怎麼就不好意思了?我都說了,去比賽是我的自由!”
原掣的聲音不緊不慢,“你的自由?你的自由是誰給你的?”
“你!行!好得很!你不讓我去比賽,我偏要上賽場給你看,我一定會比你更快拿到獎杯!”
“隨你。”
電話被對方氣憤地掛斷。
薛禾荔還在吃瓜中,突然就聽見有人好像下車了,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睛開過去,然後裝睡吃瓜就被原掣抓了個正著。
原掣站在外麵,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聽夠了嗎?”
薛禾荔摸摸鼻尖,“剛醒,隻聽到一點點。”
“過來幫忙。”
“嗯?”
她起身,準備去打開車門,卻不想身上的衣服先一步掉落,她看著肩膀上蓋著的屬於原掣的外套,有些出乎意料,把他的衣服拿著下車,遞到他麵前:“你的。”
原掣接過來,套在身上,“睡飽了?”
“還行吧。”
“天馬上就要亮了,準備一下,跟著他們去地裡提蔬菜,水果會在七點送過來。”
薛禾荔這才看了眼手機,“我睡了三個小時?”
“不然呢?”原掣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汽油倒進了車的油箱裡,上車啟動引擎:“叫都叫不醒。”
薛禾荔也沒想到自己剛才隻是眯了一下就睡了這麼久。
她連忙去跟著他上車,係好安全帶後問:“那位大叔已經出發了?”
“嗯。”
“那我們也快走吧,趕緊把東西都弄清楚。”她低頭看手機,又給車隊的人發去消息,通知他們可以開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