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幫個忙,時不時攪動一下。”
白大壯接手,看著唐禮又去拿了木薯粉和糯米粉,他分彆取了一點,看似隨意,其實比例諳熟於心,兩者混合後加入熱水團成雞蛋大的糯米團,揉搓成長條後又分成了許多小劑子,接下來兩隻手按在這些小劑子上搓了搓,猶如變魔術一般,它們成了小小的圓子。
又坐了一鍋水,唐禮把小圓子們扔進去。
加了木薯粉後,牙齒能感受到小圓子的彈韌。
白大壯看得目不轉睛,汲取著優秀的下廚經驗。他是予航餐廳的承包人,為了節省人力成本還時不時親自下廚做菜,做出來的菜隻能說味道不錯、是好吃的,但是是由南到北,在任何一家食堂都能吃到的味道。
他做菜匠氣重。
他隻是以此謀生,就和父母在鄉間做宴席一條龍一樣,為了糊口,並不是真心喜歡,他僅僅隻是會做,畢竟寒暑假跟著爹媽幫忙打下的童子功。
唐禮不同,他是真的愛吃也會吃。
大概是因為兩個人有著差不多的青少年成長經曆,才會成為好友吧。
任由小圓子在鍋裡麵漲著,唐禮讓白大壯到一邊自己繼續來攪動紅豆沙。方才稀薄的豆沙水已經收乾不少,有了絲滑質地的前調,這時候加入蓮子、馬蹄碎再衝入泡開的藕粉,似有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呈現出動人的深玫瑰色。
成了,唐禮提起奶鍋仔細地倒入燜燒杯,鍋裡麵還剩下一半。
“你不把小圓子放進去?”
唐禮說,“現在放。”
小漏勺撈出一些小圓子控了控水,唐禮把它們裝進了燜燒杯,piupiupiu,好像自帶音效,看起來分外可愛。
一定是好吃的。
對了,他去冰箱裡拿了幾顆晶瑩剔透的小冰塊一並裝了進去。
“冰塊放進去,豆沙不就水了?”白大壯及時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特地把豆沙的水收乾了一些,冰塊放進去融化了正好,不然吃起來太燙了。”唐禮合上燜燒杯的蓋子後請求地看向白大壯。
正用心記憶要點的白大壯往後退了一步,“這種眼神看著我乾啥,我知道自己長得帥,可彆愛上我啊。”
唐禮額頭上肯定要掛上實體黑線了,“……有沒有辦法把燜燒杯送進會議室?”
“不行啊,沒理由,會被靳總罵的。”白大壯一隻腳在地上劃拉,覺得不過是被罵幾聲,賠禮道歉就是了,好兄弟還是要幫忙的。心下一橫,他說:“好,我送進去,你給靳總也裝一份。”
唐禮,“哦……”
後者才是最重要的是吧。
“你在這裡,我還去樓上找你了。”莫荔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唐禮,靳總讓你去會議室。”
唐禮笑了起來,拿起燜燒杯往外走說:“行了,不用你了。”
對外麵說,“這就來。”
白大壯看著唐禮的背影,嚷嚷著:“用過就扔,兄弟情誼呢!!!”
唐禮抬起手做了個扔垃圾的假動作,不要了!
白大壯莞爾,看向奶鍋後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唐禮,給靳總也送一份啊!”
莫荔催得緊,唐禮拿了東西就匆匆進了會議室,沒幫上忙。
............
小會議室裡是一張主色調為白的長方形大桌,兩邊同色調的椅子上坐著數人,麵對著投影幕布的位置擺了兩張椅子,桌麵上東西在但人不在。
衛生間洗臉池那兒,秦延掬了把水拍在臉上,抬頭看向鏡子,眉頭皺著、嘴角抿緊,自己臉色很難看,胃裡麵更是不舒服,明明很餓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地收斂起了所有的疲憊,臉上重新擁有了笑容。
“你笑得我都難受了。”靳星說。
見來人是靳星,秦延浮於表麵的笑容慢慢淡去,“你怎麼也出來了?”
“出來透口氣。”靳星走過去打開旁邊的水龍頭洗手,她垂眼看著流動的水柱,說:“秦延,辛苦你了,要不我們就彆爭取這個項目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夠上它困難太多。其實,予航現在的發展挺好的,爸爸要是看到我們能把予航發展得這麼好,肯定很欣慰。你看,隻要我們穩紮穩打,說不定過個十年二十年,予航就能重新成為業內大佬呢,到時候看他們怎麼求我們。”
“腹背受敵,不進則退……”秦延麵無表情地說。
“唉……真是操蛋,那些狗東西就見不得予航好!”
“小星,文明點。”
秦延無奈地笑著說。
這笑容比方才的有溫度許多。
“阿延,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我最近時不時覺得力不從心,覺得很煩躁,很想爸爸,如果他還在,我們……”說著,靳星的眼眶有點紅。
“讓外人看到我們強大的靳總哭鼻子,可是要笑話上三天三夜的。”秦延的手下意識按了按胃的位置。
“哼,管彆人,誰說我就撕誰!”靳星擔憂著,“胃裡不舒服嗎,我看你中午都沒怎麼動,我要扣白大壯承包費,怎麼做菜的!”
秦延調侃著,“我看你很喜歡啊。”
靳星羞赧地摸了摸小腹,“我以前吃得清淡,有了這個小東西口味都變了。什麼時候去一次醫院吧,檢查一下,我看你最近清瘦了不少。”
“體檢去年才做過,身體很好,就是入夏了我沒什麼胃口。”秦延搖著頭說:“何主任那幾個就是酒桶子,昨天喝了很多,我……”
他把自己在辦公室暈倒的事情隱瞞了下去,“喝太多,今天就不舒服,緩兩天就好了。”
“阿延,你可要好好的。”靳總上前一步抱緊秦延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們都要好好的,這個項目我們不強求,能獲得最好,沒有也無所謂。”
“好。”秦延抬起手溫柔地撫摸著靳星的腦袋,悠悠地說:“儘我們所能吧。”
目光悠遠深邃,內含堅定,他是不會放棄的,師父當年為了“新博物館”的項目東奔西走才會出車禍,也因為“新博物館”的項目名譽掃地,這是師父的執念,亦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