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白大壯是一刻不肯停地給掛了。
“你們關係很好。”秦延陳述著事實。
唐禮點頭說:“嗯,我和他小時候還挺像的,他跟著爸媽走村過鎮做宴席一條龍,我跟著爸媽在店裡幫忙,都是充滿煙火氣的童年。回去後就立刻開會嗎?炒飯很快的,你們先開,我做完了馬上來。”
他知道事情的輕重,但也知道接下來的會議自己不是主角,旁邊的人才是,所以偷空做個炒飯端進會議室裡應該可以吧。
“可以。”秦延笑彎著眼睛。
唐禮跟著笑了。
回到予航已經是七點的辰光,儘情揮灑熱情的太陽終於落到地平線以下,皎皎的月亮粉墨登場,是寶石藍天空中獨一份的存在。天上月倒映在湖中,對影不寂寞,竟然起風了,湖水拍打岸邊,湖邊小路如織的遊客可以得到一絲夏夜的風爽。
院子旁的樹叢裡不知什麼時候落了一隻叫不出名字的鳥兒,啾啾鳴聲。
車子停下,車上的二人馬不停蹄地進了公司。加班是常態的地方,三層的每一個窗戶都亮著燈。感應門絲滑流暢地打開,前台小妹妹下意識站起來笑臉相迎,“秦總……”
笑容僵硬在臉上,戴著美瞳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美瞳片要掉下來了。
眼前兩個人進了電梯上樓了,前台小妹妹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拿起手機在群裡麵說:【秦總衣衫不整!!!!】
這話炸出一堆潛水號,排列整齊的“?”刷屏。
【秦總和唐禮灰頭土臉的,像是挖煤回來了!】
【我第一次見到秦總這麼臟。】
【沒穿外套,襯衫袖子挽了起來,領口大開。】
【天哪,這還是我的男神嗎?】
【肯定被唐禮帶壞了,嗚嗚嗚。】
群裡紛紛說他們要去看看,但秦延已經進了會議室,看不到嘍。會議室裡,見到一身狼狽的秦延,心情不咋美麗的靳星挑了一下眉,“多少年沒見你這麼邋遢了,不,好像就沒見過,你小時候翻牆都是乾乾淨淨的。”
朱老師喲了一聲,“秦延翻過牆?”
秦延無奈地笑笑,從桌上抽了一張濕紙巾擦著頭臉,擦了四五張才慢慢乾淨了起來。
“唐禮呢?”靳星問。
“去餐廳了,最多一刻鐘就過來。”秦延說,這也是唐禮對他說的數字。
“肚子餓了啊,那我們先開,你看看我們之前討論的。”靳星要來了之前的會議記錄給秦延,她鼓了鼓臉,非常不爽地說:“真特麼的,一開始那些王八蛋都不肯說,磨了很久才撬開了嘴,老城區地下水堿化的事情是未對社會麵公開的內部消息,裡麵很多人都知道,算不得什麼秘密,但個個滑不留手地踢皮球,煩死老子了。”
秦延安撫,讓靳星彆生氣,當媽媽了可不能讓小寶寶聽臟話。
靳星哼了一下,但心裡麵的委屈、不爽都散去了不少,在外麵她是潑辣強勢的啟航老總,隻有在秦延這兒她是那個愛抱怨、愛偷懶、想撒嬌的姑娘,哦,還要算上半個那誰誰誰。
“事關重大,不對社會麵公開也是怕引起震蕩。”
秦延看著會議記錄,眉頭微微聚攏在一處。
自十五年前無意間發現老城區地下水堿化開始,這麼多年來,有關部門一直在努力,但隻是控製了堿化的程度,沒有逆轉堿化的過程,老城區的地下水pH值依舊不斷變大著。
彆說博物館要搬了,上頭恨不得那兒所有老建築都搬走!
每年用於房屋修繕、保護的費用就不是一筆小數字。
就算是不斷地修修補補,做各種保護措施,一些房屋還是出現了不同程度地毀損,甚至有部分出現了不可逆的結構性損傷,太慘痛了。
“我打探出個消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是我爸,現在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發奇想的去測水的pH值,但就是讓他發現了。”靳星趾高氣昂地甩了一下頭,與有榮焉又充滿嘲諷地說:“要不然按照王智國的方案做,那麼大投資的博物館每年光保護費用就讓人焦頭爛額吧,哈哈,還是我爹厲害!”
“那是。”朱老師加入了吹捧,“老靳總慧眼如炬啊,要不然光是想想……嘖嘖,腦袋都要炸了。”
他心中感歎,自己想的還是不夠全麵啊。
“老城區既然已經斷定不能成為新館選址,不管是何原因都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秦延推了推眼鏡,放下會議記錄後說:“當務之急還是要完善臨湖公園選址的方案。”
朱老師不是想唱反調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提出了異議,“一定會是臨湖公園那塊地嗎,要是那邊水質也不行呢?”
一個團隊裡還是需要像朱老師這樣敢於質疑敢於提出反對意見的聲音,秦延和靳星從來不覺得朱老師“站在”自己的對立麵是不好的事情。
秦延正要解釋,會議室門被敲了兩下,房門打開,隨著高大頎長的身影同時進來的是濃鬱的香味,炒飯的鹵香、羅宋湯的酸香,他一下子就覺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