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目連救母浮雕瓷瓶。
宋代青瓷美人聳肩花瓶。
唐代三彩酒壺。
清代雨過天細頸瓶。
沒有印記、說不上朝代的錫壺。
漆器蓮花口酒瓶。
……
……
不擺不知道,一擺嚇一跳,各種酒壺、酒瓶、花瓶等等琳琅滿目幾十個,大大小小一字排開,看起來著實壯觀。
靳星媽媽哭笑不得,連連搖頭,口中呢喃著,“背著我偷偷摸摸買了多少啊。”
“沒有一個看起來特殊的,有機關機括的。”靳星抱臂站在一旁,她看向在場的幾位男士,“要不要把彆的也拿出來看看?”
彆的數量也不少,全都擺出來客廳的空間根本就不夠,但做了初一也不妨做做十五,死馬當活馬醫吧,說不定能找出點靈感呢,而且都找了這麼久了,說半途放棄實在是不符合他們的性格,彼此看了看,最後秦延說:“拿吧,時間還早。”
白大壯躍躍欲試,他左右活動著脖子,“沒問題。”
“可以。”唐禮笑著說。
靳星撇嘴,男人這該死的勝負欲。
“那先生們,加油吧。”
空間不夠,自然不可能所有東西拿出來擺上一地,隻能夠把先前拿出來的一波收拾進去後再拿下一波,平白多了許多工作量。跑腿的敲開門,送來外賣的小哥不經意朝裡麵看了一眼,被擺攤一樣的架勢唬了一跳,“你們在家裡玩套圈嗎?”
靳星嗬嗬淡笑,“閒得無聊。”
外賣小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牛B啊。”
靳星,“……”
尬笑著關上門。
說不定名明天這一片就會多“竟然有人在家裡麵玩套圈”的都市傳聞,為大家平淡的生活增添許多樂趣。
從蓋澆飯店點炒菜唐禮幾個絕對不是獨一份的,但對於許多人來說絕對新鮮體驗,好吃點的名字不是浪得虛名,送來的幾道菜味道都很不錯,是尋常的家常菜卻不是尋常的家常味,而且很下飯,不愧是蓋澆飯店出來的。
“唐禮,你在學校小吃一條街的排麵很大啊,骨頭湯那家店根本就不做外帶,你竟然也能點到。”靳星抓著一塊比自己臉還大的棒骨啃著。
原滋原味的大骨頭湯裡麵就放了一點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比自家做的好吃,如果覺得淡就倒點生抽沾沾,吃起來就非常滿足,棒骨裡麵還有骨髓呢,吸溜一條到嘴裡,滿口就是油脂的香氣。
被老總誇獎自己在吃方麵有排麵唐禮絲毫不覺得跌份子,他矜持地笑著,“還好,就是上學的時候經常去吃,和各家的老板比較有共同語言。”
高興得尾巴都搖晃起來了。
秦延想來的時候還說帶他探店呢,壓根就不需要,大學城有什麼吃的唐禮絕對比自己清楚,他說不定隻能夠帶唐禮去學校食堂……
“什麼味道?”
忽然,秦延聞到了一些清幽的香氣。
“飯菜的香味啊。”靳星說。
“不是。”秦延仔細聞了聞,肯定地說。
唐禮往廚房外麵看去,他想到了什麼看向了白大壯,“我看到你剛才點了什麼?”
“什麼?”把剝好的蝦仁放到靳星碗裡麵的白大壯下意識反問之後反應了過來,“對了,我點了一個香餅,是香餅吧,泡騰片那麼大,聞起來味道怪香的,客廳裡麵都是書放久的味道,又開著空調沒法通風,不怎麼舒服,我看到香爐就把香餅點上了。你們鼻子真靈,廚房門關著呢。”
“白大壯!”靳星大喊。
白大壯縮縮脖子,“怎、怎麼了?”
靳星用手指戳戳他的腦袋,狠狠地說:“那個香爐是宋朝的,古董,你怎麼就用上了!”
拿出來都要戴著手套,以免手上的汗水弄臟古董,對古董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彆怪大壯,那些古董有些能用的你爸也經常擺弄的。”媽媽暗暗地給女兒一個不讚成的眼神,她對白大壯太凶了,經常大呼小叫沒有半點溫柔,時間長了夫妻感情怎麼和睦融洽,白大壯是個好孩子、好丈夫,樂觀又開朗,被囔囔了也沒什麼脾氣,但媽媽是過來人,她看得出來白大壯對女兒的喜歡,所以女兒的一切小毛病他都能夠包容,一天可以、兩天可以……可是時間長了呢?
夫妻感情是要培養的。
愛意正濃時,缺點也是優點。
愛意寡淡後,優點會成為缺點。
靳星不服氣地嘟嘟嘴,但也收斂了脾氣,放下了捶打白大壯肩膀的拳頭。
桌子底下,白大壯忽然抓住了那隻悻悻的手,還捏了捏。
靳星瞪了他一眼,彆過頭去,嘴角隱隱帶笑。
味道絲絲縷縷從縫隙中鑽了進來,清幽的、沁涼的,似遠山鬆葉上的露水又像是霞光下從林間流淌出來的潺潺溪水,有點清寡、更是清遠,很適合悶躁的夏夜和低氣壓的雷雨天氣。
香爐……
唐禮腦海中浮現出靳星媽媽手捧博山爐的樣子,那個香爐除了年代久之外沒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特色,時光為之鍍上了暗沉,原本奪目的銅色變得黯淡無光,上麵的假山流水已經難覓知音。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打開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味道更加濃鬱了,仿佛一下子置身在林間草原,心中的煩躁被迭蕩乾淨。
唐禮走了出去,他駐足看著博山爐很久很久,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