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禮沉默了會兒,他說:“我們就是負責設計的,博物館內部我們哪裡能夠乾涉。”
施櫟,“那合作的事情免談,你們可以找其他非遺工匠。”
“你也太難為我們了,我們予航有這麼大能量,還競爭個什麼勁兒,早就內定了好不好。”唐禮眉頭微蹙,覺得施櫟也太無理取鬨了,要是對方要博物館什麼限量文創周邊,他還想儘辦法弄過來。
“事在人為,你們可以想想辦法。”
“看來我們是要另尋其他人合作了,我不是霸道總裁,沒辦法揮揮手就給你置辦半個江山。”
“哈哈哈,你要是,我就死纏爛打、緊追不放了。”
“施老師,據說東博許多人要喊你一聲老師,你在東博那邊的麵子要比我們大很多,這種事情你自己完全能夠辦到,何必為難我們小設計公司。”
“你們的設計中增加木器元素,我的工作室要和你們深度合作。”
唐禮無聲勾了勾嘴角,圖窮匕見、以進為退,真實目的暴露無遺,“我要考慮考慮,畢竟方案已經定了,再增加元素就要做大幅修改、徒增許多工作量,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你可以考慮,不過我要出去度假了,挪威、芬蘭、瑞典……去看極光如何,看到極光的人會幸運一整年哦。”
“提議不錯,等手頭上的事情結束了,有休息時間了,我也考慮去北歐國家轉一圈。”
電話裡沉默。
唐禮吐出煙,很快消散於空氣中。
久久,施櫟說:“非遺的名頭很好聽,但民間知名度並不高,我們遇到的困境是東西很好、名頭很響,但賣不出去,變不了現,我的工作室是要經營的,手底下的工人是要開工資的,我本人也有家有口需要養活,我想借你這個平台,擴大知名度,讓世人知道我們的手藝不是博物館裡束之高閣的文物,是可以運用到普通生活中的。”
“家具廠合作過嗎?”唐禮不禁問道。
施櫟聲音沉鬱,“你以為我不想嗎,但你裝修房子會考慮全木質嗎?紅木家具是不是覺得是中老年用的,全中式說不定你會聯想到有一雙繡花鞋,買一張雕花靠背的大床和你的簡歐裝修搭配嗎。”
唐禮,“……”
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啥。
施櫟說完後聲音低落,低聲咒罵了一聲後說:“難啊,時代在變,審美在變,我們沒法做大家具就做一些小擺件也沒人買,或者說,有人想買卻覺得太貴。”
“人工做的,你們是真正的奢侈品,沒幾個人能買得起。”
施櫟,“……說多了就煩了啊,給個準話,能不能合作,這是互惠互贏的事情,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可以讓你的寶貝做做主。”
唐禮,“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領導。”
“行了,有個準話打電話和我說,沒有就彆打擾我了,見到你煩。”
電話掛了。
唐禮的煙就抽了一半。
他準備掐了回工位,順手從褲兜裡拿出噴霧淡淡身上的味道,這一身煙味回去還以為他抽煙消愁一抽一包呢。
剛轉身看到秦延往下走,看樣子來了有一會兒了。
秦延抬起手說:“借個火。”
唐禮抖了抖嘴唇,喉結微動,手不自控地抬起,煙蒂含在了雙唇間,走過來的人笑容很淡卻不是浮於表麵的微笑,盯視著他的眼睛,視線焦灼勾連,煙頭相撞,淡淡火光凝聚,不過須臾秦延的煙就點著了,他輕呼,一道煙霧,消散在同一片空氣中,很快不分彼此。
“我聽到要和領導彙報什麼?”
唐禮知道秦延這是說他是在自己說這一句的時候推門過來的,就把和施櫟的交談說了。
“你怎麼想?”
秦延給了唐禮最大的自主權。
唐禮說:“不是不可以,畢竟本來就有很多。”
他眼中閃過狡黠,他們的設計方案本來就是偏向於中式風格,是現代藝術與古代藝術的碰撞交融,木質元素很多,主體建築天頂用的可是藻井。
隻是合作方不是施櫟,他們還沒有確定。
施櫟是木器非遺繼承人,與他合作互惠互利,是很不錯的選擇。
“吊吊他的胃口,太輕易得到會拿架子。”
唐禮和施櫟熟又不熟,但很知道那人恃才傲物,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繼承家業的人沒有幾把刷子承繼不起來。可就是因為此,這人不好相處,原先是予航求他合作,等真實目的暴露出來,就成了施櫟求他們合作,前者會受製於施櫟,啥時候他撂挑子不乾或者怠工了,就隻能夠等;後者,施櫟態度就會好很多嘍。
秦延按按唐禮肩膀,“放手一搏。”
“嗯。”
套句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