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能替他撐腰的朋友。”米浪補充道。
“撐什麼腰?”蘇昌成有些疑惑。
米浪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標準的地痞流氓的笑,一步一步地衝著蘇昌成走了過去,在離他還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認認真真地說:“保護他永遠不被你這種混蛋欺負。”
也許是被人當著麵罵混蛋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總之蘇昌成的臉色看起來極度陰霾。
“我是他父親。”他沒好氣地說。
“我知道。”米浪點頭。
“但我也知道你從來就沒管過他的死活,我這輩子最討厭你們這種頂著為人父母的皮但卻又乾儘混蛋事兒的爛人了,我勸你還是喝完咖啡就走比較好,因為我真的不敢保證長時間和你待在一起我會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米浪說完便繞過蘇昌成走向了站在廚房裡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蘇黎,蘇黎把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遞給他,米浪接過咖啡,回給了他一個壞人的標準笑容。
蘇昌成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並排站在那兒的蘇黎和米浪,他依舊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家裡會突然出現一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且自己兒子在看到他威脅自己滾出這座房子的時候居然無動於衷?
但眼下,他是真的被米浪剛才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股凶狠勁兒給唬住了。
先走為上,蘇昌成甚至連蘇黎給他倒得那碗咖啡都沒顧得上喝,不知所措地原地轉了幾圈後便開門走了。
他前腳剛一走,蘇黎後腳就衝了過去,貓在門縫上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對米浪說:“走了。”
其實蘇黎已經在腦子裡想好應該要怎麼對付蘇昌成了,昨晚和米浪對峙的時候他就在腦子裡想好了對策,他甚至已經把錢都準備好了,以防蘇昌成又賴著不走。
上次米浪問蘇昌成有沒有打過他的時候,蘇黎確實沒撒謊,蘇昌成確實沒有打過他。
蘇昌成是個酒鬼這一點沒錯,但好在他一直自詡是個讀書人不能采取暴力行為。他固執地認為,走到現在這一步隻是老天對他不公而已,可蘇黎沒有告訴米浪的事還有太多太多了。
就比如蘇昌成每個月的貧困補助金一旦要是揮霍完了,他就會開始不停地給蘇晨打電話,大多數的時候蘇晨都會從牙縫裡扣出一點零錢打給他,但畢竟是一邊讀書一邊工作,養活自己的同時還要養活家裡的弟弟,日子不可能過得太富裕。
所以久而久之,隻要蘇晨一沒接到電話,或者他手頭實在沒有多餘的錢了的時候,蘇昌成便會找上蘇黎。
他會趁著蘇黎上學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翻箱倒櫃地找錢,所以這個家換鎖換的比怕被搶劫的銀行還勤,但卻依舊防不住蘇昌成,他總是能想到無數個既不會破壞鎖又能進到裡麵的方法。
慢慢地蘇黎也就妥協了,不再花錢換鎖了,但蘇昌成卻還是一次都沒能成功地找到蘇黎的錢。氣急敗壞之下,他開始光明正大地找蘇黎要,沒完沒了地一直跟著蘇黎,或者乾脆躺在家裡的沙發上賴著不走。
一開始蘇黎還能無視他,但在發現家裡的食物開始瘋狂消失的時候蘇黎還是意識到了不對勁。
蘇昌成住在家裡,吃的用的東西全都是自己花錢買來的,與其多承擔一個成年男子的日常開銷,不如隨便給他一點錢讓他出去買酒喝。
“彆看了。”米浪一臉不屑地端著咖啡杯子冷笑了一聲。
“像他這種欺軟怕硬的混混我見多了,你跟他們好說話他們就會得寸進尺,對付這種人態度就得強硬一點兒,保證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
蘇黎將眼睛從門縫上移開,轉過頭看著米浪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麼拽的時候。”
米浪哼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沒點兒狠勁兒老子還怎麼在道上混。”
“是是是,你還彆說,你剛才那個笑還真的唬住我了,蘇昌成估計也是被你那一下嚇走的,誒,你到底是怎麼做出那種一看就是壞人的表情的,你教教我唄。”蘇黎玩笑道。
米浪沒說話,盯著蘇黎看了片刻,就仿佛在確定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一樣。
半晌後,米浪擺了擺手,“你學不會老子的氣質是天生的,我家本來就有做壞人的基因,不過你要是非得學點兒什麼的話……我建議你從現在起學著喝酒,因為你家貌似就隻有當酒鬼的基因。”
蘇黎臉上的表情頓了頓,隨即反應過來米浪這是在拿他開涮,順手就將短褲兜裡藏著的錢掏出來朝著米浪丟了過去。
“滾蛋,我這輩子什麼都有可能,但就是不可能像他一樣做個混吃等死的酒鬼。”
米浪笑了一聲,一把將蘇黎拋在空中的錢接住。
“你給我錢乾嗎?”他疑惑道。
“沒什麼。”蘇黎搖頭,“現在用不著了,我要去洗澡錢就先交給你保管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去買今天的飯。”
米浪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等等,你是說這錢你本來是打算給那個老混蛋的?”
“嗯?”
蘇黎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就往衛生間裡跑,轉身的時候一臉無奈地朝自己嘴上輕輕扇了一巴掌,心道:“這張破嘴啊,遲早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