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差不多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打水之前,先把小紙條拿出來丟進垃圾桶了,這幾個月以來,愛你的M的紙條一天都沒斷過,內容無非就是一些提醒他要遠離米浪之類的話。
起初蘇黎並未太過在意,在確認過不是米浪的惡作劇之後,他便覺得大概是某個瘋狂追求者吧,畢竟要論顏值,從小到大他都沒輸過。
麥殿安起初還向米浪彙報過幾次,時間一長,也就不當回事了,但最近,他明顯感覺事情有所變化。
同往常一樣,蘇黎早早地和麥殿安去水房打水,蘇黎明明已經把紙條丟掉了,但麥殿安卻在他杯底看到了幾行用透明膠帶貼著的小字,似乎是先寫在紙上又用膠帶粘下來的。
“蘇黎,你杯子下麵好像有東西。”麥殿安歪著頭走進杯子底部,仔細辨認著。
蘇黎將杯子翻了過來,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無聊,寫紙條也就算了,居然還往他杯子下麵貼透明膠帶。
將膠帶扯下來,蘇黎看都沒看上麵的內容就丟掉了,光是這種做法就已經讓他覺得很惡心了,一點都不願意再浪費時間看他寫的是什麼了。
麥殿安剛想阻止,但奈何蘇黎的速度太快了,他慢了一步,那張透明膠已經飄進垃圾桶裡了。
“我靠,你怎麼看都不看就扔了?”
蘇黎毫不在意,“有什麼可看的,無非就是一些勸我遠離米浪的話罷了,無腦追求者,看著就煩。”
蘇黎一幅吃了蒼蠅的惡心模樣,不願意再多說拔腿便要走,相反,麥殿安倒是對那透明膠蠻感興趣的,因為他似乎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垃圾桶裡不知道堆了多少天的垃圾,散發著一股各種各樣腐壞食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光是遠遠聞一下就足夠讓人惡心上大半天。
麥殿安深呼吸了一口,盯著垃圾桶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最後在眾目睽睽下,將手伸進垃圾桶裡,把那張被地溝油浸了一角的透明膠翻了出來。
“我靠,你乾什麼?”蘇黎捂著鼻子,瞬間與他拉開了兩米遠的距離,一臉嫌棄地問。
麥殿安不以為然,甩了甩上麵除了地溝油以外的不知名液體,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墊著,認真讀了起來。
蘇黎原本對上麵的內容並不感興趣,但麥殿安的臉色似乎越來越難看,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上麵到底寫著什麼東西?”
麥殿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睛瞪得像兩隻大大的銅鈴,將膠帶遞過來的時候,蘇黎甚至覺得他的手有點抖。
“到底寫得什麼啊?你這是什麼反應?”蘇黎有些奇怪。
“你自己看吧,我不好說。”
蘇黎接過紙條,內心充滿疑惑,實在想不出會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消息,會把麥殿安嚇成這樣,把衛生紙包著的地方往外撥開一點,透明膠上麵粘著的內容露了出來。
“親愛的蘇黎,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你也可以理解成警告,離開米浪,我知道你們倆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了,也知道你們倆之間不為人知的關係,但你不能喜歡他,你隻能是我的,如果我發現你們還在一起的話,我就把你是同性戀的事公之於眾,愛你的M。”
字寫得很小,蘇黎將透明膠幾乎放在臉上才勉強將所有的字一一辨認出來,麥殿安被這個消息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一直到上課,整個人看上去都還是呆呆地。
“那個......紙條上說的......是真的嗎?”麥殿安在沉默了一上午之後,突然小聲在蘇黎耳邊問。
“假的。”蘇黎沒好氣地說。
麥殿安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你不早說,害我被這個消息雷了這麼久。”
蘇黎一哂,“是你自己傻,彆人說什麼都信。”
“也是。”麥殿安想了想,“你長這麼帥,喜歡你的女生數都數不過來,你怎麼會喜歡男生呢,而且對象還是米哥,這也太扯了吧。”
“扯你還信,行了,彆說了,認真聽講。”蘇黎在麥殿安即將開啟沒完沒了地嘮叨模式之前,及時阻止了他。
自從早上看到那段膠帶開始,蘇黎就魂不守舍的,他並不在意那個人的威脅,他最不怕的就是這種,和自己毫不相乾的人的威脅。
真正讓他感覺到不適的,是那人說知道自己和米浪的事,居然還知道他喜歡男人,這件事除了米浪,他和誰都沒說過,就連每天和他形影不離的麥殿安都不知道。
米浪晚上接蘇黎回家的時候,蘇黎一句話都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今天的氣氛好像怪怪的,連一旁整天像牛皮糖一樣粘人的話癆麥殿安都不怎麼說話了。
“靠,什麼情況?都啞巴了?”米浪將馬路上的石子踢得滾來滾去的,不耐煩道。
蘇黎回過神,“啊?沒什麼,今天老師講的題有點兒難,不太會。”
麥殿安一路上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米浪,但又覺得蘇黎都說不是真的了,萬一真是謠言的話,自己說了還不得被米浪活生生打死?
一直到回家的十字路口,麥殿安也沒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訴米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