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殿安伸手扶住了差點兒要從床上摔下去的蘇黎,眼淚從眼角微微泛出。
“阿黎,你彆這樣折磨自己了行嗎?你為什麼總是要把這些事都扛在自己身上呢?你從小時候開始就總是這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過你自己?”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阿姨當年的事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那是她自己的選擇,現在也一樣,我哥的事跟你也沒關係,你放過自己好不好,就像當年忘了阿姨一樣忘了他吧成嗎?”
“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看你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如果你做不到,那好我帶你去看大夫去看心理醫生,他們總有辦法治好你的。”
蘇黎被麥殿安按在懷裡,眼睜睜地看著“米浪”漸漸從他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母親,母親還是和當年一樣,那麼年輕,她一直看著蘇黎笑,慢慢地,蘇黎感覺到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開始不斷地掙紮著,母親還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一直笑一直笑。
“嗬呼。。。嗬呼。。。。”
蘇黎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張臉被他憋得通紅,麥殿安嚇壞了立馬將他放開,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阿黎,阿黎,你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你彆怕我在這兒呢,彆怕彆怕。”
麥殿安在蘇黎後背上一下接一下地撫著,蘇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一處空地上,過了很久才慢慢平息下來。
“你剛才看到什麼了?”麥殿安等他徹底不喘了才問道。
蘇黎的聲音有些啞,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麥殿安才總算是大體上聽明白了。
他說他又看到他母親了,一開始還隻是年輕時候的樣子看著他笑,後來突然就變成了蘇黎見她最後一麵時的樣子,整個人白的幾乎像是一張紙一樣,她的身上到處都在流血,她用她那早已經說不了話的嘴一直在問蘇黎當時為什麼不救她。
“阿浪,阿浪說過會保護我的,阿浪一定會保護我的,一定會的。”蘇黎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嘴裡不斷地念叨著。
麥殿安現在簡直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好端端地提蘇黎他媽乾什麼,狠狠地朝自己嘴巴上抽了一巴掌,罵道:“麥殿安,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蘇黎躲在被子裡說什麼都不肯出來了,麥殿安心疼得隔著被子將他一把摟在懷裡。
“彆怕,我在這兒呢,我會保護你的,你放心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守著你,那些你害怕的東西就都不敢過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子裡的人漸漸不再發抖了,麥殿安將被子輕輕地往下拽了拽,蘇黎毛茸茸的腦袋露了出來,頭發被被子蹭得亂七八糟,臉上還掛著沒來得及蹭掉的淚珠。
“睡吧,不怕,我在這兒保護著你呢。”麥殿安捏著喉嚨學著米浪的聲音說。
蘇黎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麥殿安一整夜哪兒都沒敢去,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直守著他,蘇黎動了動被麥殿安壓麻了的手臂,麥殿安從夢中驚醒,紅著眼睛看向蘇黎。
“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買早飯。”
蘇黎點了點頭對他說:“米浪剛才跟我說想吃我做的小龍蝦了,可我太累了,你能幫我帶點兒回來嗎?”
麥殿安愣了一下,隨後苦笑了一聲,“好,我去買,那早飯呢?你們倆......想吃什麼?我這就去買。”
蘇黎先是盯著房間的角落看了一會兒,而後才輕聲對麥殿安說:“包子小米粥吧,你哥昨晚熬夜了,胃有些不舒服,吃點兒小米粥暖暖胃。”
麥殿安鼻子有些發酸,立馬拔腿朝著臥室門走去,沒走幾步就聽蘇黎好像喚了他一聲,麥殿安腳步一頓,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回過頭問:“怎麼了?還有什麼想吃的?”
蘇黎搖了搖頭,“沒,問你帶錢了沒?客廳魚缸旁邊的小抽屜裡有零錢。”
麥殿安勉強擠出一個笑,拍了拍自己的褲兜兒,故作輕鬆道:“放心吧,小爺我有的是錢。”
一出蘇黎家的大門,麥殿安就火急火燎地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媽,你有沒有認識的靠譜一點兒的心理醫生,給我推薦一個。”
“啊?”麥殿安他媽聽得一頭霧水,“一大早的抽什麼風?你乾什麼昧良心的事兒了?要心理醫生乾嘛?”
“哎呀,不是我,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總之一句話到底有沒有?有就趕快把電話號給我,沒有我就再問問彆人。”麥殿安急道。
“有是有,號碼我得給你找找,一會兒給你發微信上,你小子這都快過年了,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啊?十天半個月的都不回家一趟,你媽我就是養了個白眼狼,我看你連回家的路是不是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麥殿安的媽媽還在電話裡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他的不著調,麥殿安這邊兒卻已經走到了早餐店的門口。
“成那您一會兒給我發微信上吧,我先不跟您說了,回家的事我到時候再看時間吧,最近有點兒突發事件,不忙了我就回去,我身體好著呢您彆操心我,您也保重身體我抽空回家看您,先掛了我還有點兒事。”
掛掉電話不一會兒,麥殿安他媽就將心理醫生的電話號碼發了過來,麥殿安買完早點冒著寒風站在路邊,忐忑不安地撥通了那個電話號。
“喂,您好,請問是趙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