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開夢無奈，隻好將後麵的車門也給他打開，蘇黎一個箭步竄上了後座還順手將門帶上了，文開夢隔著車窗看著裹成粽子的蘇黎搖了搖頭，自己小跑兩步上了車，一言不發地將車打著了火。

“去哪兒？”路上，蘇黎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你們一般都去哪兒？”文開夢沉聲問。

蘇黎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側臉，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好像和剛才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又具體說不上來哪兒不一樣。

“不知道，你隨便開吧，走哪兒算哪兒吧。”蘇黎說。

最後，車兜兜轉轉停在了一家電玩城門口，蘇黎其實對遊戲不怎麼感興趣，但臉皮薄架不住門口小姐姐們的熱情召喚，最終還是跟著文開夢一起進去了。

“來過嗎？”文開夢走在前麵回頭問道。

蘇黎點了點頭，老實道：“小時候來過，不怎麼會玩。”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我小時候經常來，周六日休息了也來，上學逃學也來，那個時候我媽整天在電玩城門口蹲著，就那樣也還是抓不住我，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真的還挺淘氣的，總是變著法兒地惹她生氣。”文開夢舉著一把電動衝鋒槍笑著對蘇黎說道。

蘇黎對親情方麵的共情能力一直很差，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文開夢見他興致不高索性也不再說話了，拉起他就往最刺激的槍戰遊戲區走去，蘇黎原本是真的不怎麼會玩，但文開夢一直都在很細心地教他，漸漸地蘇黎也就放了開來，連外套都差點兒玩丟。

中場休息時，蘇黎對著正中央那一排各色各樣的抓娃娃機發起了呆，文開夢站在他身後彎著腰仔細地將每台機器都看了一遍以後，撓著頭道：“這個我不行，從小到大我一個都沒抓到過，你喜歡這個啊？要不我去問問工作人員看看能不能直接花錢買娃娃。”

“用不著。”蘇黎衝他擺了擺手，“你去找幾個幣給我，這個我應該比你強。”

文開夢半信半疑地去櫃台上換了一大框的幣，生怕蘇黎抓不住，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呐，你要的遊戲幣。”文開夢把框子遞給蘇黎，蘇黎看都沒看就接了過去，差點兒把手腕扭到。

“我靠，你乾嘛換這麼多？有錢燒得慌嗎？”

文開夢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你隻管抓你的，今天不把這些幣花完不許走。”

蘇黎擺出一副看傻子專用表情，看著他搖了搖頭，開始專心致誌地計算著每個娃娃機爪子的擺動弧度和力度，文開夢本以為這會是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沒想到才一眨眼的工夫，蘇黎就已經成功地抓上來了一個，是一個棕色的小熊。

“呐，給你。”蘇黎將熊都給文開夢，嘴裡嘀咕道：“怎麼回事，怎麼第一個就抓了個文開夢二號上來。”

“嗯？你說什麼？什麼我的二號？”文開夢一臉疑惑。

蘇黎正在專注抓著下一個，沒心思和他兜圈子直接就道：“那熊長那麼黑，可不就是文開夢二號嗎？”

文開夢將那隻棕熊拿起來，在自己腦袋旁來來回回地比劃著，可他無論怎麼看也感覺這熊和自己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我說你那什麼眼光？這和我哪兒像了？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好不好？”

正說著，蘇黎已經成功抓到了第二隻，這次是一隻黃色的小鴨子，蘇黎對它很滿意，最起碼要比黑乎乎的狗熊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整個下午，蘇黎就仿佛開了掛似的，一抓一個準。

“可以啊，看不出來你還真挺擅長玩這個的。”文開夢看著身旁一堆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娃娃感歎道。

蘇黎哼了一聲，將框子裡的最後兩個遊戲幣投了進去，一臉不屑地說：“這種事玩多了自然就會了。”

“你們以前經常來嗎？就單看你這個技術，小時候也一定是沒少逃課，怎麼我一問你你就是沒怎麼來過了呢？蘇黎你不老實啊。”文開夢玩笑道。

蘇黎抓娃娃的動作一滯，爪子一下跑偏到了彆處，最後一個沒抓上來，他有些懊惱地盯著機器。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媽經常待我跟我哥來這種地方，後來我媽走了我就再也沒來過了，不過這種事一般都是肌肉記憶，隻要學會了這輩子都忘不了，再說了這個原理很簡單的。”

文開夢沒再說話，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兩人抱著一大堆娃娃從電玩城裡走了出來，蘇黎總感覺路過門口的時候感受到了老板惡狠狠的目光，但他不在意，他很滿意自己這一天的收獲。

“這些你都帶回去吧，我不喜歡在家裡放娃娃。”上車後，蘇黎看著滿滿一後座的娃娃對文開夢道。

文開夢向後看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我覺得你應該是喜歡娃娃的，真正不喜歡的人根本不會去碰娃娃機這種東西，就比如我。”

蘇黎愣了一下，有種說謊被人當場戳穿的感覺，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地看向窗外。

“我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哪兒來的那麼多話。”

文開夢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兩人都沒再說話，窗外霧蒙蒙的天色裡點綴著幾點宛如星星一般昏暗路燈，讓人差一點就要生出一種走向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如果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消失也挺好的，蘇黎心中忽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