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後定是要接管這山河的,除非……
這邊梁江毅略有擔憂,旁邊的鹿然倒是坦然。
她總需要點身份加持,才能不讓人說閒話。雖說二皇子對自己不敢輕易再動手,但她還是需要多一層保障。
太傅認義女的事,對她來說,或許是個好消息。
隻是這事讓紀將軍有些不悅,本想今天這頓飯,拉出自己的女兒再好好讓梁江毅看看。這名門閨秀和鄉野丫頭之間,應該作何選擇。
尤其是,他可是功臣名門。但現下……他到底是不敢和太傅比。
飯桌上的氣氛並不算好,好在紀芙蓉緩步而來,打破了這場尷尬。
“臣女紀芙蓉,見過王爺,見過爹爹,見過姑娘。”紀芙蓉行過禮,目光無痕的掃過鹿然,飛出一記不著眼的眼刀。
她實在想不明白,多少王孫貴胄想要巴結他們家,要不是常年不在這邊,提親的怕是早就給門檻都踏破了。
怎麼這個王爺,就被一個小丫頭勾了魂。
待她落座,這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鹿然保持禮儀,吃東西都要靠蘭兒布菜。圓桌對麵,是諾大的紅布戲台子,上麵是花朝的名角。
咿咿呀呀的唱段,鹿然欣賞不來。想吃哪個又不能頻頻說,隻覺得在這是活受罪。將軍父女一會一句的,話裡話外都像是商品介紹一樣捧紀芙蓉。
一旁的梁江毅始終麵無表情,倒是經常給鹿然夾菜,否則隻靠蘭兒,鹿然根本吃不飽。
一頓飯吃完,梁江毅攜鹿然告彆將軍府。人前腳剛走,彆院裡便傳出掀桌子的聲音。
剩下的菜肴全被扣在地上,瓷碗摔得到處都是,紀芙蓉氣鼓鼓的叉著腰,怒道:“爹,你也看到了,那個丫頭懂什麼規矩!就知道吃,像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我有哪裡不如她?爹,如今太傅要認了她為義女,那以後,豈不是地位要逾越到女兒之上了!”
紀老將軍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
“皇上怎麼會同意太傅認她……”
這皇朝之上,若他的女兒不能嫁給梁江毅,那選擇就隻有梁江安。梁江安打仗雖是一把好手,但料理國事上就是個莽夫。皇上怎麼都不會把皇位傳給他。
而梁江懷……總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過去做側室。
要保住紀家世代榮耀,就必須拿下梁江毅。
“不過是個鄉野丫頭,我就不信,老夫還拿捏不了她!”
聽聞父親開口,紀芙蓉忙湊過去,軟下聲音,彎下身,一手扶著父親的肩,忙問:“爹爹可是有好法子?”
紀老將軍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冷哼一聲,“明日我就去會見太傅,隻要太傅不認她為義女,本將軍就有法子收拾她,叫她知難而退!”
“爹,女兒就知道您最疼女兒了!”紀芙蓉興奮的繞到將軍身後,一把摟住父親的脖頸,像兒時一樣的撒嬌。
老將軍笑嗬嗬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寵溺的說:“芙蓉大了,在府裡可以這樣,出去,一定要注意分寸。”
紀芙蓉應著聲,又關切的問父親是不是沒吃好,想叫小廚房再準備些吃食。卻被老將軍叫住。
“芙蓉,王爺府上向來喜歡做什麼糕點,你可知曉?”
紀芙蓉想了想,答道:“王爺府邸最有名的廚娘喜歡做茯苓糕,綠豆糕和桂花糕。花朝一絕。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老將軍眯起眼睛,或許他該給王爺上一課了。他淡然的對女兒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紀芙蓉聽的雲裡霧裡,又恍然。
“爹爹是想……萬一這事敗露了,怎麼辦?”
紀老將軍冷笑,一手拍了拍太師椅的扶手,篤定道:“以老夫的地位,誰敢生疑?糕點是未來王妃送過去孝敬的,與老夫何乾?就是辛苦太傅,要吃點苦。事成了,來日我命人送他一株千年人參,也算對得起他。”
紀芙蓉雙手覆上爹爹的雙肩,討好般的為爹爹按摩,嬌聲道:“爹爹說的是,那千年人參多金貴,太傅不過多跑幾次茅廁而已。明日一早我就命人去王爺府討要糕點,就說,我娘想的緊。”
紀老將軍又補上一句:“莫要大張旗鼓的。”
紀芙蓉莞爾一笑,“爹,女兒心裡有數。那廚娘每日清晨都會出來一趟,親自采買,到時我就跟著她,到無人的地方給她塞些銀子,到時糕點是從她府上出來的。她也不敢給將軍府潑水。”
“那好,明日務必辦妥。你準備妥當,爹爹便上門拜訪太傅。”
父女二人相視一笑,並不知,高牆上還有一雙耳朵,把一切都收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