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毅以為自己看花眼了,誰知,那塊點心透過她消失的手,跌落在地。
再之後,是七日後。鹿然的腿也變得透明。
十日後,她的整個胳膊都會突然不見。
十三日後,半個身子。
十五日後,梁江毅一個轉身,就不見她了。
他在客棧足足等了她一個月,才接受鹿然回家的事實。
再度回到王府,梁江毅的心裡始終空落落的。他表麵上沒事發生一般,隻有蘭兒和閆寧知道,梁江毅的魂兒也跟著鹿然一起走了。
他站在院落裡,叫閆寧找幾個小廝,按照鹿然說的,挖了起來。
一個諾大的盒子,裡麵是給他和蘭兒的信。
一樁樁一件件,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蘭兒看著鹿然留下的東西,哭著跑回了廂房。
梁江毅卻獨自站在樹下,久久不能說話。
時間的洪流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鍵。
鹿然睜開眼的時候,人還在醫院,
聽護士說,她和一個男人出了車禍被送進來的,她不過昏迷了四天。
“喬墨池呢?他怎麼樣了?”鹿然有些緊張。
隻要喬墨池醒了,她就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是夢,還是真實的經曆。
護士聽見鹿然的話,無奈地搖搖頭。
“您可千萬彆打聽了,喬墨池先生因為太嚴重已經過世了。他母親在我們醫院鬨了三天三夜,被拘起來了。您做完檢查沒什麼事,趕快走吧,免得惹麻煩。”
護士想起這幾天老太太的哭訴,一時之間熱心腸上來。
那個老太太可不是個好惹的主,還有些缺心眼。把自己兒子出軌十八線,趕走兒媳婦的事都抖落出來了。
周圍圍觀的,無一不可憐鹿然的遭遇。
喬墨池已經在花朝了,他是走不掉了嗎?
想到這,以往的怨恨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花朝……
她搖搖頭,這地方,根本不存在。
病房門被人推開,主治醫生走進來,例行幫她做檢查。
鹿然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問:“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主治醫生看她一眼,淡然道:“您現在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鹿然說了聲謝謝,目送醫生離開。她下床跟隨護士辦理手續,離開醫院,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
之前買的機票已經作廢,好在卡裡的錢還在。她坐在花壇邊上,定了張飛往洱海的機票。
重獲新生,她想先去防空一下自己。
再找個合適的地方定居,做點小生意,炒炒股。以她的理財手段,未來也是吃穿不愁的主。
打定主意,鹿然抬起手,攔了輛出租車。
飛機在湛藍的上空平穩直飛,鹿然窩在一等座裡,蓋著空姐拿來的毛毯,呼呼大睡。
一旁,一個女孩靜靜的盯著她看。
還不是時候,怎麼回來了。
她勾起唇角,俯下身在鹿然的耳邊輕聲:“梁江毅自己在那邊,可是很辛苦呢。”
眼前,鹿然的眉頭微微一皺,仿佛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飛機突然猛烈的晃動,乘務員用甜美的聲音播放:“女士們先生們,飛機遇到氣流顛簸,請各位在原地坐好,切勿隨便走動,以免受傷。”
女孩對著鹿然揮了揮手,她看著鹿然逐漸透明的身體,露出滿意的笑。
“去吧,去完成你該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