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寧有些怕那些凶巴巴的人,乖巧道:“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晏毓也不用蘭鶯帶路,她記得議事廳不遠,自己走了一刻鐘便到了。
銀白色的大殿上,最上方有個高台,是魔尊的座位,尚且空著。下麵大殿裡烏泱泱的全是魔修。見她進來,空氣靜止了一瞬,又繼續喧鬨起來。
晏毓徑直走到最上麵的高台上,居高臨下地站著看他們。左右兩側領頭的兩個老頭,覬覦魔尊寶座許久,看到她上去臉都黑了,魔修們也不鬨了,惡狠狠地盯著她。
晏毓也不坐,實在是寶座有些高,據她目測,除了飛上去,其餘姿勢上去都會很狼狽。她不說話,靜靜地盯著人群,不知道在想什麼,大殿裡就這樣安靜下來了。
終於,左長老沉不住氣了,縱聲道:“少宮主,魔尊死六年了,月魔宮不能群龍無首,我們今天請你過來,就是想選出新的魔尊。”
“哦?你們想出推選辦法了?”晏毓倒是有一絲興趣。
魔修向來以強者為尊,按說月魔宮實力最強的就是原身,要登上魔尊之位也該是她,卻被左右魔長老以犯錯為由聯手壓製,不讓她上位。
不過兩位長老對她並無深仇大恨,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小丫頭,隻是舍不下權勢罷了。
不知今天又有什麼幺蛾子呢?
底下人卻被晏毓的平靜驚了一跳,往常提出這個話題,少宮主每每暴跳如雷,今日居然沒什麼反應。
右長老趕緊出列,沉聲道:“當選月魔宮最強的魔修,登魔尊之位。”
“那不就是我嗎?”晏毓倚靠在寶座的柱子上,挑眉笑道:“怎麼?今日認我當魔尊?”
左長老冷喝一聲,厲聲說:“少宮主說笑了,您犯下大錯,沒被逐出月魔宮,就已經是我們好心,豈敢肖想魔尊之位?”
右長老生怕攪黃了這個好機會,上前唱紅臉,“少宮主,我們準備擺生死擂,贏到最後的人,就是我們的新魔尊。”
“哦~單打獨鬥啊!”晏毓點點頭,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左長老。
月魔宮的人都知道,論單打獨鬥,左長老可不如右長老。
見大家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左長老也反應過來了,瞋目大叱道:“葛老賊,不是說好我們各帶五人打擂台?你出爾反爾?”
右長老倒是沉得住氣,笑笑說:“此言差矣,魔修本來就是最厲害的上位,有吵架的功夫,不如跟我打一架,你有膽嗎?”
兩方人爭鋒相對,不甘示弱,吵得麵紅耳赤。
晏毓氣定神閒地聽了半天,終於在他們開始罵娘的時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拍了拍手。
眾人都看過來,她才柔聲說道:“大家都是月魔宮的人,切不可為此事生了和氣,多年的兄弟,走到自相殘殺這步,實在可惜。不如我出個主意吧……”
晏毓從懷裡掏出來一塊弦月玉佩。
大家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月魔宮魔尊的信物,因為遲遲未選出魔尊,一直保存在上任魔尊之女晏毓手中。
下一秒,一群人眼睜睜看著,弦月玉佩在晏毓手中,化為齏粉。
“你乾什麼?”大殿中一片震驚,立體環繞聲傳回高台。
晏毓微微一笑:“你們怎麼想不通呢?人手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有命才能爭權。與其拚死拚活接收個爛攤子,不如轉投其他魔尊旗下,左長老你說是不是?”
左長老對月魔宮並無太多忠心,一直與其他魔尊有聯係,隻是不想舍棄月魔宮這塊肥肉罷了。
他看了一眼晏毓,心下懷疑,莫不是被這丫頭發現了。
晏毓對著他,甜甜地笑起來,眼底有些狡黠。
左長老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心下卻有些異動,沒再多言。
晏毓轉向右長老:“或者白手起家,起碼手下的人都是千真萬確的自己人,說不定哪天就當上魔尊了,對吧,右長老?”
右長老是個老狐狸,眯著眼,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卻知道晏毓說的是事實。
每個魔修培養起來都不容易,折損哪一個都不劃算。索性月魔宮已經被晏毓解散了,那就走吧!
晏毓將他們的表情收於眼底,輕輕揚下粉末,朗聲宣布:“即日起,月魔宮煙消雲散,大家各奔前程去吧!”
這個爭權奪利的爛攤子,誰想要就要去,她可懶得管。有那時間,不如趕緊帶著兒子找好吃的去,下頓飯都沒有著落。
上輩子工作太辛苦,甚至猝死了,晏毓決定,撿來的這輩子,要摸魚養兒,享受生活!
她帶著笑意,走過迷茫的人群,留下瀟灑的身影。
她並不知道,魔界現存的八個魔尊,卻在弦月玉佩消散的那一刻,同時收到了感應——月魔宮沒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唯有一人,麵若冰霜,神色冷漠,卻在心底歎了一句:“那丫頭,不知道死了還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