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毓為了自保,專門學過散打,輕輕鬆鬆地避開了三個衙役,皺著眉頭問道:“為何抓我?”
官差被她這一躲擋了一下,懷疑更甚,怒斥道:“你涉嫌殺害酒樓小二王小柱,現在帶你去縣衙審查,快快束手就擒!”
“我跟他無冤無仇的,第一次見麵,做什麼要殺他?”晏毓萬萬沒想到,自己沒去管閒事,居然還是被列為了嫌疑人。
“王小柱晚上給你送過熱水,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再找到的時候,就死在了池塘裡,你有重大嫌疑。”領頭的官差態度很凶。
她看著他們,薄唇輕啟,徐徐說道:“要我配合調查,可以;要我去縣衙,也可以;彆動手動腳的,嚇到我兒子。”
冷冽的眼神,讓三個大男人也有幾分膽顫。見她沒反抗的意思,也不敢再多說。
三個官差前後圍著她,帶她一起前往縣衙。
縣衙裡,剛睡下的知縣大人段知衡,又被人叫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低氣壓:“何事?”
“大人,在聽風閣發現了一具死屍,江捕頭已經帶人去捉拿嫌犯了。”
段知衡穿衣服的手一頓,“孫仵作驗過了?是他人殺害的?”
“暫未,孫仵作今日回家了,還沒趕過來。”
“那他江茂去抓什麼人?客客氣氣地,請人回來配合調查啊!”段知衡氣得跳腳,縣衙的名聲都被那個莽夫敗完了。
急匆匆地趕到縣衙大堂,江茂還沒帶著人回來。
大堂正中間擺放著那具死屍,蓋著白布,段知衡揭開看了一眼,表麵上沒看出什麼傷痕,隻能又蓋上,焦躁地踱著步,等著他們回來。
先等到的,卻是連夜趕回縣衙的孫仵作。
孫仵作一進來,跟知縣行了個禮,便揭開屍體上的白布,蹲在地上檢查。
半晌後,得出結論:“大人,此人死於兩個時辰前,應該是掉落池塘,溺水而死。”
段知衡還未來得及回話,隻聽一句清朗的女聲,篤定地響起:“不,他不是淹死的!”
段知衡回頭,隻見一個極有氣質的女子走了進來。
一眼看到的是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乎蘊含了無窮的力量。
然後關注她的容貌,極美,也極為淩厲。
他愣了一下,才看到江茂帶著兩個捕快,跟在她的身後進來。明明是被抓過來的嫌疑人,她卻氣定神閒,襯得三個官差像她的護衛一般。
江茂抱拳,“知縣大人,這是在聽風閣最後接觸死者的客人,我們把她帶回來了。”
段知衡點點頭,轉頭問晏毓:“請問姑娘,為何說此人不是淹死的?”
江茂呆住了,猶豫道:“……大人,她是嫌疑人啊!怎麼能聽她的?”
可惜堂中無人在意他的質疑。
晏毓也是進門的那一刻,才想起問題在哪裡。她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的臉,上麵殘留著僵硬而詭異的笑。
這可不是淹死的體征,才忍不住出聲提醒。
聽到知縣問,晏毓仔細地把自己觀察到的解釋了一遍:“若是溺死,死前肯定會慌忙掙紮,兩手亂抓,所以他的手上不可能如現在這般乾淨,他落水的可是蓮池,指甲縫中卻一點泥沙都沒有,這不合理。”
“不過要準確判斷的話,不如請仵作切開死者的胸腔。”
段知衡看向孫仵作,示意他動手。
孫仵作手抖了一下,謹慎地回複:“大人,怕是不妥當。是否要等他親眷前來,同意之後再解剖?”
江茂最煩他磨磨唧唧的勁兒,說:“孫仵作你彆猶豫了,我派人問過了,死者自小父母雙亡,家中並未親眷,直接剖吧。”
唉。
晏毓長歎口氣,厄運專找苦命人。
她心裡發狠,這個凶手必須給他找出來,他說不了的冤屈,我來替他說。
再看孫仵作,他卻麵露難色,手抖得更厲害了。
晏毓覺得他的態度不對勁,與段知衡對視了一眼,道:“不知大人可信得過我?”
段知衡瞥了孫仵作一眼,昂首問道:“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晏毓,做過八年的法……”晏毓咽下脫口而出的法醫,改口道:“仵作,若是大人信得過,我來?”
段知衡倒是不介意用這人,反正他會在一旁盯著的。他客客氣氣地拱手:“還請晏姑娘幫忙驗屍。江捕頭,把屍體抬進仵作房。”
江茂對這一套也熟悉,他自行去安排了。
“孫仵作,孫仵作?”
晏毓喚了兩聲,孫仵作才反應過來,抬起頭。
“工具借我一用。”
孫仵作慌慌張張把工具遞給她。
晏毓試了試手感,沒那麼順手,可以將就用一用。
晚點還是得找個鋪子,打一套自己的工具,以備不時之需。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今晚這樣的突發狀況,不過,有工具總比沒有好嘛。
此時的晏毓並不知道,未來,她用到解剖刀的頻率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