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晏毓醒了,撲過來跟娘親貼貼。
每天一睜眼,都能看到一個小可愛,無疑是十分治愈的。
晏毓親了他的小臉蛋一口,元氣滿滿地起床,順便用清潔術洗刷刷。
打開房門,就有一人急衝衝跑進來,差點撞到門上。
晏毓趕緊側身讓開,開口問:“怎麼了?”
江捕頭神色焦急,還沒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喊:“晏姑娘,了不得了!昨夜你離開後,知縣大人帶著我們,直接查封了聽風閣,結果……結果……”
晏毓沒想到段知縣這麼果斷,連夜鎖了命案現場。
而江茂好似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他顫抖了一下,喘了口氣,繼續說:“蓮花池裡……全是屍骨……”
晏毓麵色一寒,皺起眉問:“大概有多少?”
江茂搖搖頭,說:“實在太多了,七零八碎的,我們看不出來。大人命我回來,請您過去看看。”
晏毓聞言,也不猶豫,抱起兒子,快步走出去。
江茂今天的態度好了很多,他見晏毓動身了,急忙跟在身後,嘴上還念叨著:“晏姑娘,要不我幫你抱孩子吧,可彆累著了……”
找到了很多以前的屍骨,可晏毓卻是昨日才到的花滿城,她光明正大地從南城門進來的記錄還查得到,顯然已經擺脫了嫌疑。
晏毓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江茂才反應過來,這位晏姑娘可是修仙者,怎麼會累呢。
倒是晏清寧聽進去了,生怕累著娘親,拍拍她的手臂,輕聲說:“娘親,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晏毓絲毫不堅持,把他放了下來,叮囑他:“你人小腿短,跟不上也正常,累了就跟娘親說哦,彆逞強。”
晏清寧乖乖點頭,牽著手自己走,速度居然不慢。
縣衙離聽風閣不遠,幾人很快就到了。
門口聚集著好些人,伸著脖子看熱鬨。
晏毓把右手背到身後,對身後的江茂搖了搖手,示意他彆跟上來。
江茂又跟了兩步,才恍然大悟,腳尖一轉,獨自一人進了聽風閣。
晏毓則牽著晏·工具人·清寧,熟練地湊過去,聽他們聊天。
她記得師父上課的時候說過,法醫的工作,並非局限於解剖屍體。有時候從圍觀群眾那裡打聽打聽,隨時都有可能發現新線索,說不定就能成為判斷死因或者破案的關鍵。
一個老伯正在人群裡,大聲感歎:“我早就說過,向家一夜之間突然暴富,肯定是做了殺人越貨的勾當,你們還不信。”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疑惑道:“打我記事起,向家就一直是花滿城首富,還有窮的時候呢?”
老伯冷笑了一聲,繼續說:“嗬,他們向家啊,以前窮得叮當響,向群山還跟我一起上山打過柴呢!要不是他們家出了個……”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出了個什麼?晏毓直覺這是非常關鍵的線索。
幸好,圍觀群眾立刻問出了晏毓的心聲,“出了個什麼?”
老伯卻仿佛失去了聊天的興致,搖搖頭,慢悠悠地說:“不可說啊——不可說——”
旁邊走過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毫不客氣地罵道:“金老頭,你又來出來忽悠這些後生,快彆胡說八道了。”
金老頭被罵了,也不惱,搖頭晃腦地離開人群,邊走邊笑。
白發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掃視了一圈,對周邊的人說:“你們可彆信他的話,他年輕的時候就疑神疑鬼的,現在年紀越大,越發糊塗了。”
晏毓還想找金老頭再問問,可惜人生地不熟的,還是決定先去現場看看。
趁著大家沒注意,帶兒子溜進了聽風閣,熟門熟路找到蓮花池。
一靠近,就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蓮花池被抽乾了水,露出池底厚厚的淤泥。十來個衙役,正在池中一點點撥開淤泥,撈出白骨。
岸邊的白骨,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數量驚人。
段知衡正蹲在岸邊,看到她過來,趕緊招手:“晏姑娘,快過來看看。”
晏毓走過去,分辨了半晌,無奈道:“隻怕要回縣衙才行。”白骨上糊著淤泥,實在是看不大清。她看著這麼多屍骨,給段知衡打了個預防針:“這麼多屍骨,拚起來要耗費很長時間。”
段知衡點點頭,顯然也清楚情況,直言:“我已派人前去通報上官,請求援助。花滿城裡的仵作和醫者,我也命人請去縣衙了。”
“那叫我過來是?”晏毓疑惑地問道。
段知衡微笑著說:“想讓晏姑娘幫忙看看,這蓮花池中,有沒有魔氣存在?”
晏毓和晏清寧同時抬起頭,吃驚地看著他。
段知衡見這母子倆睜大雙眼,露出一模一樣的表情,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趕緊收斂了一下表情,正色問道:“我聽說,魔修向來作惡多端。在聽風閣發現這麼多屍骨,我擔心是魔修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