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話，金老爺子自顧自往下說：“後來，也是我好運，在山上找到了一隻將死的雪獸，剖出了它的靈珠。但是我按照秘籍裡的方法，嘗試了很久，都沒有煉成。”

“可惜我用來試藥的人了，每個人隻能試一次，一批一批地死，還好饑寒交迫活不下去的人很多，我發發好心幫他們先解脫。不過就算是那些人，也挺麻煩的，好幾次，差點就被發現了。”

“後來，我突然發現向季和回到了花滿城，而且沒有了靈根。我便找他合作，把秘籍和困獸陣透給他，讓他想辦法去試藥，順便放了個人盯著他。沒想到這還沒多久，就被你們發現了，真不頂用。”

他時日無多，說起話來倒是坦誠。隻是話中的惡意，著實讓眾人吃不消。

不過也弄明白了，金飛章這些年，一直都在試藥殺人。烏啼寺的困獸陣，地洞裡的屍骨，都是他犯下的罪孽。

後來向季和回來，金飛章拉他入夥，本意是想讓向季和來頂罪。卻沒想到，向季和也留了一手，先派人去殺他，隻差一點就成功了。

大概天道也看不過去，殺人的時候，晏毓恰好趕上了，從而救了金飛章一命。向季和手下的黑衣人，還趁機指派傀儡來殺晏毓，幸而晏毓有點防身手段，才沒有得手。

金飛章清醒之後，發現向季和並不可靠，才想著鋌而走險，偷走縣衙的屍體上那一枚靈珠，繼續想辦法試藥。

隻是，就是這麼巧，陰差陽錯被晏毓發現了端倪，才將這樁陳年老案破了。

這兩人該如何處置，就是段知衡的事了。

晏毓和楚昭從牢房裡退出來，已經臨近天亮，天邊閃爍著微光。

晏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淚眼朦朧地跟楚昭說：“這麼晚了，走走走，快回去睡覺去。”

楚昭意外地說：“你還要睡覺？”

“當然睡啊。”晏毓震驚地反問他，“難道你不睡麼？”

“修煉就足以補充元氣。”楚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所以，你很多年沒睡覺了？”

楚昭點了點頭，順便在心裡回想了一下，很快就陷入了混亂，數不清多少年沒睡過覺了。

怪不得魔界第一人，太用功了吧！

晏毓心裡膜拜了一下大佬，嘴上卻堅守本心道：“睡覺是多麼快樂的事情啊！”

自覺修煉也很快樂的楚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是嗎？”

晏毓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急著回去睡覺，恍惚地跟他揮了揮手，漫不經心道：“那下次喊你睡覺。”

楚昭愣住，這是什麼話？

晏毓稍微甩了甩腦袋，清醒了一丟丟，補救了一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嘗試一下，還挺舒服的。”

對晏毓來說，吃飯和睡覺是最享受的事情！

楚昭從出生起，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煉，他不太懂這種鹹魚的追求，不過也不會對他人的事情多加乾涉。

他看著晏毓眯著眼睛，跌跌撞撞地往房裡走，他不放心地跟了一路，見她進屋了，才轉身回自己房間。

晏清寧一覺醒來，發現娘親睡在身邊，又跟著睡了一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娘親還沒醒，但是他實在睡不著了，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穿戴好出了房門，準備去找點吃的。

一打開門，大雪依舊在下著，他縮了一下脖子，就見隔壁的房間裡，楚昭正好走出來。

段知衡知道楚昭和晏毓是師兄妹，自然而然地安排他們住在同一個院子裡。

晏清寧有禮貌地輕聲打招呼：“楚叔叔早！”

楚昭走過來，摸摸他的頭，“起這麼早，練功嗎？”

“啊？”晏清寧懵懵地看著他。練什麼功啊？

楚昭記得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每天都要早起練習劍招。但他沒想到的是，晏清寧自己誤打誤撞才入的門，沒有師父指點，腦海裡根本沒有練功這個概念。

於是，他看見晏清寧靦腆地低下頭，輕聲說：“我餓了，想找點吃的。”

楚昭眼底閃過一絲怔愣，沒來得及說話。

路過的小丫鬟趕緊上前，不知從哪掏出個食盒，遞給楚昭。

晏毓一覺睡到中午。

醒來的時候，發現晏清寧不在身邊，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出去一瞧，晏清寧站在屋簷下，正興高采烈地跟楚昭說著什麼，才鬆了口氣。

她走過去問：“聊什麼呢？”

晏清寧見她醒了，開心地撲過來蹭蹭，嘴上應道：“娘親，我找了個姐姐幫我拿點肉，等下去喂雪獸。”

晏毓笑著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那你吃飯了麼？”

“吃啦！我還給娘親留了幾個蟹黃包。”他蹭蹭蹭地跑進楚昭的房間，熟練地從桌上拿下食盒。

晏毓伸著雙手準備接過來。

晏清寧把食盒遞給了楚昭。

……晏毓默默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