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毓一回到家,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地上散落著大片白色的羽毛,晏毓心涼了半截,這是雪球的毛。
她慌張地衝進去,房中無人,地上有一灘血跡,晏清寧不見蹤影,隻有雪球躺在牆角,無聲無息。
晏毓趕緊走過去,查看了一下雪球的狀態,幸好,還活著。他似乎是被人拍了一掌,擊倒在牆角,陷入奄奄一息的狀態。
她連忙找出一粒藥丸,給雪球喂了進去。眼見著他的胸口有了起伏,氣息慢慢回穩,晏毓才鬆口氣,轉而去取出家中的記影石。
留孩子一人在家,她當然也沒那麼放心,不止設了結界,還在家裡裝了記影石,就跟監控一樣。本來是用來以防萬一的,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門口卻突然傳來動靜,晏毓猛地回頭,像一隻護崽的凶獸一般,警惕又凶殘。
來人是白舍。
白舍一進門,就被晏毓凶巴巴的眼神嚇了一跳,他拍拍胸口:“姐姐,乾嘛這麼凶呀?”
走進屋來,才發現情況不對,他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有血啊?”
晏毓忙著調家中的記影石,一邊回答他:“我兒子丟了。”
“啊?!!”白舍嚇了一跳。不知道此時更應該驚訝晏毓有兒子,還是兒子丟了這件事。
晏毓已經找到了記影石的畫麵,正在仔細查看。
白舍也湊過來,晏毓此前幫了他一回,他也想幫幫忙,儘一份力。
記影石的影像裡,前半段是沒有問題的,晏清寧和小雪獸一起玩玩鬨鬨,不到一會兒,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雪球也窩成一團,睡在床內側,乍一看去,就像一隻毛絨毯子。
正在這時,門突然開了,晏清寧驚醒過來,空氣中似有波動,開始對著虛空拳打腳踢,畫麵看起來十分詭異。
“隱身了?”白舍皺著眉說,“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這種陰招對付一個孩子。”
畫麵中,晏清寧也察覺了不正常,怕自己吃虧,逮到一個空檔,在地上打了個滾,轉到隱身人身後,施了一招回雪術,將人打了出來。
晏清寧一眼就認出來了,心中暗歎,這次不好打啊!
晏毓一看到畫麵中的黑色人影,也皺起了眉,居然還是個熟人——月魔宮的魔修林不虛。
解散月魔宮的時候,林不虛還被她關在地牢裡。晏毓本與他無冤無仇,心知她離開之後,林不虛肯定會被放出來,也沒在意。
但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還想帶走晏清寧。
不過……
看現在的情形,林不虛似乎沒使全力,隻是想活捉晏清寧。
晏清寧也發現了這一點,反而收斂了法術,開始掩藏實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想假裝不敵被抓,引蛇出洞,試探他的真正目的。
這行事風格,跟晏毓一模一樣。
晏毓明白過來,臉卻黑了——這破孩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什麼事都敢乾,找回來非得揍一頓!
影像中情況卻急轉直下,林不虛並沒有順著晏清寧的計劃,綁架他離開。而是突然又有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房間裡,晏清寧瞬間警惕起來。
他跟林不虛還能過些招,但是直覺告訴他,若是跟後麵出現的這人交手,自己勝算極小。
說不清道不明的,這人身上,散發著一種高手的氣息。晏清寧上次感受到這種氣息,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師父的時候。
晏清寧不知道他是誰,畫麵外的晏毓卻想起來了。
這個仙風道骨的身影,在原身的記憶裡出現過很多次,甜蜜、快樂、仇恨、懊悔,都係於他身。
他叫師無歸,是——晏清寧的親爹。
晏毓心裡怒火中燒,白舍站在她旁邊,感覺整條蛇蛇都要被融化了,他趕緊說:“姐姐你冷靜一點啊,這人雖然看起來斯文敗類的,但是應該對你兒子沒有敵意啊!”
從影像中看,確實沒有敵意。
眼看著師無歸出手,將林不虛打成重傷,地上那攤血,就是林不虛的。
林不虛抱傷逃竄出去,師無歸卻似乎不屑一般,壓根沒追上去,隻是罵了一聲,“無恥小人,竟敢在本座麵前作惡。”
晏毓鬆了口氣,兒子沒受傷就好。
林不虛走了之後,師無歸仔細打量著晏清寧,見他警惕,開口搭話:“你看著有些眼熟。”
晏清寧沒接話,反而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師無歸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認得本座?”
晏清寧乖乖搖頭。
“本座叫師無歸,你聽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