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毓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雙手緊緊握著，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底是多麼惡毒的人，才能做出來這種事。

楚昭輕輕拍了拍晏毓的肩膀，刹那間反應過來一個問題，他問屠沙：“他們抓你來是準備乾什麼的？”按理說，殺了豈不是更安全，除非活著的屠沙對他們有用處。

屠沙也有點懵，“他們抓我過來之後，就一直綁在石柱上，但是一直沒有人來管我。”

“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晏毓問他。

屠沙不解，“什麼異常的事？”

楚昭明白了晏毓的意思，接著問：“或者說，粒維人剛剛進來之後，沒有跟你有什麼交流嗎？”

“啊！有！”屠沙一拍腦門，“他們進來之後，有個人衝著我過來，想解我身上的繩索，我擔心被他們帶走，所以屏息裝死，他們就沒來了。”

“裝死？”晏毓摸了摸下巴。

楚昭失笑，“裝死是屠沙的絕活。”

晏毓點點頭，眼裡冒出一點點慶幸，“看來就是因為你裝死，才躲過了這次劫難。”

“怎麼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粒維人穿越時空的站點。但是同時，粒維人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們要通過這個站點出去，就必須以生命為代價。你是他們備用的開鎖工具，當他們發現你不能用了的時候，才會有一個粒維人在這裡死去。”

好像是這個道理。

“所以這些人，都是他們殺的？”屠沙的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晏毓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發生在洛水宗的事，洛華還是非常自覺地攬了下來，“我讓人來收屍吧，總要給他們一個去處。”

“是要有去處，也要有公道。”晏毓輕聲說，“洛華，你讓人將這些屍骨一具一具地分開放吧，儘量不要打散。”

楚昭微怔，“你要驗屍？死因我們已經知道了，驗屍還有什麼用麼？”

“不是驗屍。”晏毓搖搖頭，“我想將這些人的麵相畫出來，廣發公告，讓他們家人知曉。”

“還能這樣？你摸骨就能畫出來麼？”屠沙頭一次聽到這種方法，震驚不已。

“我會。”熬夜學的課程也不是沒用的，晏毓歎歎氣，“隻是耗時比較久。”

她慚愧地看向楚昭，之前說好解決了事情就去雪魔宮，現在不能成行了。

楚昭對著她溫柔地笑了笑。

洛華在一旁聽了半天，有些不解，“為何一定要讓他們家人知道呢？這些人，大概率都是凡人，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在不在世。”她沒說出口的是，感覺這件事有點費力不討好。

晏毓淡淡一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有一人還在等待，那就是值得的。”

洛華有些不懂得她的堅持，點了點頭，就出去叫人了。

楚昭卻懂，默默看了晏毓一眼，了然道：“還有彆的想法？”

晏毓咬了咬牙，恨恨道：“當然，就這麼放過他們可不行。這個仇，必須得報！”

屠沙此刻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我去寫！把這件事爆出來，讓各大宗門聯合起來，一起報仇。”

“對。”晏毓有了想法，指點他：“你把這裡的影像用記影石錄下來，到時候跟你的文章一起傳播出去。”

“好！”

屠沙激動地忙碌起來。

楚昭問晏毓，“要待在洛水宗驗屍嗎？”

晏毓搖了搖頭，“我不想，想回花滿城去。”

楚昭眼底閃過一絲寵溺，“好，那我們就將這些屍體裝在棺材裡帶著，回花滿城驗屍。”

“是呀，還可以順便教一下徒弟。”

“徒弟？”楚昭愣了一下，“什麼時候收了個徒弟？”

“哎？我忘了跟你說嗎？肯定是忙暈了。”晏毓揉了揉鼻子，“就是米豐啊，他想做仵作，我就收了他。”

楚昭微微勾起嘴角，“那也好，你就多了一個小幫手。就是不知道，段知縣看你帶這麼多屍體回去，會作何感想。”

晏毓想到那個場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城裡的時候就老是撿屍體，現在出門一趟，還帶了這麼多屍體回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跳腳。”

楚昭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乾嘛呀？”晏毓覷著他的神色，“吃醋啦？”

楚昭有些靦腆地點點頭，老老實實地說：“有一點。”

啊？不是你主動提的嗎？

不對，他說的是段知衡。靈光一閃，晏毓猛地反應過來，“你還惦記著江茂呢？”

楚昭看著她，眼神裡有些些委屈。

晏毓忍俊不禁，好奇道：“奇怪，你為什麼隻擔心江茂，卻從來不吃段知衡的醋啊？”

因為段知衡聰明，自然看得出來他和晏毓的關係。但是，江茂他是個莽夫！他根本就看不懂眼色！

但是這個理由也不好跟晏毓說，顯得我好小氣。

楚昭隻能垂著眸，默默氣悶。

晏毓摸摸他的腦袋，總覺得他像一隻裝可憐的大狗狗，忍不住安慰道：“放心，等回了花滿城，我們就說，咱們倆回老家成親去了。”

楚昭抬眸，眼中滿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