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昨晚,今晚的滿月樓更為熱鬨。
“你聽說了嗎?綺羅姑娘要跳劍舞。”
“看此處的客人便知道,今晚的舞必定美妙絕倫!”
環形樓裡熙熙攘攘,梅念真穿行於這些興致昂揚的食客之中。
她今日特地喬裝打扮,尋了個角落等徐清與紅扇會合。紅扇不願她摻和落珮堂的事,但事關陳瑞雲,她不能不管。
“小公子,俺們兄弟幾個與你坐一桌如何?”
破鑼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梅念真抬起頭,是三個叫花子。
叫花子的動靜引來了不少食客注意,梅念真不想被紅扇發覺她來了滿月樓,隻好說:“相逢是緣,前輩且坐。”
“小公子看著斯文,為人倒是爽快。”破鑼嗓的叫花子毫不客氣地坐下,道,“你倆愣著乾嘛?快坐啊。”
待到三人都坐下時,梅念真才發覺其中有一個正是那天那個左眼長瘤的叫花。
環形樓裡忽然一陣沸騰,隔壁桌的人喊道:“綺羅姑娘出來了!”
綺羅依舊穿著紅紗裙,不同昨日的是,她今晚手上持了劍。
與此同時,徐清正在與昨天那個素衣女子交談。令人費解的是,戌時已至,素衣女子卻沒有要走的打算。
“在下還有要事,便不多陪了。”梅念真朝破鑼嗓叫花抱拳道,“幾位慢飲。”
她擠開高舉手臂歡呼的食客,趁著人群攢動,混在其間偷聽徐清與素衣女子的對話。
素衣女子說:“今日滿月樓不同以往,熱鬨了不少。不過依我看,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來此有彆的打算。十七年前陳瑞雲帶走《萬兵之器》之事,凡是有心人必已知曉。但是聖女對此書並無打算,隻要你助她登上堂主之位,她所承諾的自會兌現。”
聖女並未打算得到《萬兵之器》?
梅念真後退一步,不慎踩到人。
那人是個暴脾氣,被踩後當即扯著嗓子大叫一聲:“瞎了啊?沒看到後邊兒有人?”
素衣女子的說話聲驟止,梅念真無法保證他們是否看到她。
“無心之失、無心之失。”她用折扇擋住臉,從腰間摸出銀子,笑道,“大哥您彆生氣,我這就給您賠禮道歉。”
那人樂嗬嗬地接過梅念真手裡的銀兩。
等她回到原地,素衣女子早就不見蹤影。
二樓某處遽爾暴動,四下驚聲乍起,接著傳來武器碰撞的聲音。梅念真逆著人流擠進暴動處,看到綺羅和素衣女子正與一名男子相鬥,地上還躺著個身下流血的人,看樣子已經了無聲息。
素衣女子落在櫞欄上,道:“文野,你幾次三番壞聖女好事,聖女她寬宏大量,方才沒有治罪。但我等萬萬不能忍受此等行徑,今日我們便替聖女好好管教下屬!”
“陳寶慧她不仁不義,如何能做我落珮堂的聖女?”文野說,“試問,有誰承認過她是落珮堂的聖女?你們上行下效、助紂為虐,理應當誅!”
“何必與他多言?”綺羅道,“文野,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綺羅與素衣女子並劍齊進,文野橫劍抵擋。綺羅猛地撤劍下劈,素衣女子按劍橫掃,文野不得已倒退幾步,抬腳將身旁的木凳踢向二人。素衣女子破開木凳,綺羅踩著素衣女子的肩背躍起,刺向文野。
“雙生劍果然名不虛傳。”
梅念真覺得這聲音熟悉,回頭一看,發現是破鑼嗓叫花,她問:“何為雙生劍?”
“雙生劍必須靠雙人來使,此二人必須配合得當才能發揮它最佳妙用。你看,她俯身,另一個人躍起前刺……”他見梅念真對他的話有興趣,不由得多說了些,“能將雙生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往往是雙生子,而善使此劍、又與落珮堂有關的,就隻有聖女手下的雙生姐妹,青瑣與紅扇了。”
“青瑣與紅扇?”梅念真問,“你說她們二人中,有一人是紅扇?”昨日綺羅被當眾要求摘掉麵紗,結果到最後才出手,可見她並不想被人識破身份。但是今日她主動挑明身份,欲與落珮堂的文野拚個你死我活。
難不成綺羅就是紅扇?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梅念真否決了。從昨日素衣女子的話來看,紅扇今日必會與徐清見麵,但來的卻是素衣女子。不過若她們是雙生子,一切都不難推測。
所以素衣女子是紅扇,並且隻有今日的素衣女子才是紅扇,因為昨日的素衣女子已被徐清搖頭否定了。
從昨日的隱瞞身份到今日的交換身份來看,紅扇從始至終都沒有對梅念真放下戒心。但是青瑣與紅扇同為落珮堂聖女的手下,為何非要安排紅扇與徐清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