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放置在各地玩家中的錨點,是保證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的指引旗。
程玨則帶著劉榛去了東安市南護城河,他們坐在飛行紙鶴上,望著下麵正在廝殺的玩家。
劉榛看了一眼,便縮回了頭。
程玨目視前方,忽然開口問:“害怕嗎?”
劉榛悶悶道:“不怕,就是感覺……很無力。”
人都有私欲,更彆說代價是自己的生命了。
哪怕有一絲活著的可能性,他們也會抓著不放,哪怕是必須奪走彆人的生命,他們也會選擇下手。
畢竟誰不想活著呢?可誰又想去死呢?
劉榛自己救不了,也沒辦法救所有人。
但程玨卻說:“如果有辦法能讓今晚死的人變少,你會選擇提前去做嗎?”
“啊?”劉榛呆呆地看著他。
程玨轉頭注視他,“我本來可以提前說的,這樣那些玩家就不會這麼拚命去廝殺,至少會有個希望。”
他頓了頓,又說:“那你覺得沒有這麼做算壞人嗎?”
劉榛隻是不懂太過複雜的問題,但不是傻,尤其是對著自己認識了六年的好友。
“我不這麼覺得。”劉榛沉默了幾秒,“這裡還有那麼多不確定的東西,又為什麼要提前?”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我知道,舍小保大。”
他知道這麼想也有錯,可現實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如果為了那一時就做改變,誰又擔得起全盤皆輸的結局呢?
劉榛眼角變得有些紅,他垂著頭靠近程玨,聲音有點啞。
“你做什麼這麼想,又為什麼這麼問我。”
“……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
程玨看了眼劉榛,很快便察覺到他有些委屈又傷心的情緒。
就像是一隻正在哭訴自己不被主人信任的大狗狗。
除了有點傻以外,卻依舊是那麼暖心。
程玨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嗓音有些溫和。
“沒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隻是,我害怕失去,卻又想試探虛實。
若是你討厭我,害怕我,那我就離開。
總好比最後被人嫌棄,被人拋棄要強的多。
程玨垂眸,心裡控製不住地又冒出一句話。
可我……的確冷血無情。
劉榛沒看見他眼底的情緒,反倒攔住了他的肩膀,臉上又揚起一個陽光十足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是不一樣的!”
“對了,以後你可彆再胡思亂想了,我可是你好兄弟,絕對挺你!再說了,你也沒錯!”
“我們又不是什麼大聖母,也不是什麼蓋世英雄,哪有命去救全部的人?”
他認真地看著程玨,說:“隻要我們自己能安全,就已經足夠了。”
程玨微微彎了彎眼睛,眼裡蕩開一絲笑意。
“好。”
劉榛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被程玨塞了滿懷的零食。
他眼睛一亮,高興地開始吃零食,轉瞬間就把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
因此,他也沒看見紙鶴後方墜落的血人。
活該。
程玨的目光僅在那個血人身上留了一秒,便挪到了前方,微抬的手指也收了回去。
高空中紙鶴一飛而過,然後三具屍體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
東安市
南區護城河-安泰河
一片淡薄黑霧籠罩著整條河區,連同河水都帶上了一分汙濁。
周圍的樓房上趴著些許人,樓下街道間也蹲守著幾十個人。
他們同時緊緊地盯著安泰河,身體緊繃,仿佛時刻可以進攻的狼。
河麵平靜無波,但下麵卻有一個黑影在四處遊動。
十幾分鐘後,那個黑影慢慢往上飄,水麵上逐漸浮出個人來。
那人老態龍鐘,蒼白的皮膚上滿是皺紋,乾癟的身體看上去隨時會倒地不起。
老女人戴著黑色尖頂巫師帽,露出的部分白發和身上的黑袍也沒有被水弄濕,上麵還有些紫色的熒光粒子。
巫婆似乎是覺得一個人找太累了,便憑空抓出一根墨紫色的巫師杖,朝河裡念了幾個咒語。
“alu fula kes,ma fie ta qio。”
幾隻背是石龜殼狀的怪魚從空中落入河裡,濺起了一片片水花。
怪魚們繞著巫婆遊了幾圈,接到指示後就朝其它方向遊去,速度極快。
巫婆又揮了揮巫師杖,轉眼間整個人就出現在了高高的河岸上。
她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和黑袍,然後坐在了一張突然出現的搖椅上。
一條蛇從她袖子裡鑽了出來,慢慢地繞上了她的肩膀。
遠處街道拐角處,常雲死死地盯著這個老女人,待到合作對象發出訊號後,她立即向全員下了攻擊命令。
刹那間,無數箭矢從四周射向巫婆,空中滿是一片金光點點。
鋪天蓋地的箭雨並沒有嚇到巫婆,她隻是眯起來那雙小眼睛,抬手揮巫師杖,口中念念有詞。
“kaboqi tulu daliya! ”
那些刺到她麵前的金箭被突然濃鬱的黑霧吞噬了個乾淨,而黑霧卻不滿足地持續擴展著,如同餓虎一般,飛速地吞噬著剩下的金箭。
可隱藏者又繼續釋放了下一波攻擊,一群長相極其怪異的凶猛野獸朝巫婆撲去,嘴裡流出了長長的涎水。
巫婆冷笑一聲,又指揮著黑霧變大,還把那些惡心的東西一隻隻吞掉。
黑霧纏在野獸身上,一秒便把兩米高的野獸吞沒,裡麵還傳出了一陣陣獸類的慘叫聲。
這還沒完,黑霧繼續向四周擴散,似乎是要揪出那群偷襲的隱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