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鑰匙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2 / 2)

“好吧,你贏了,”他懨懨地說,“但我還是希望你今晚彆來,被門鈴聲大半夜從夢鄉裡拖出來的感覺不太好受。”

而且……宿敵之間也不需要這些太逾矩的關心。這句話黑羽快鬥隻敢放在心裡悄悄說。因為說出口反而顯得自己太過敏感多思,自作多情。

“哦,抱歉,”工藤新一說,“沒有鑰匙,考慮到我們也很熟了,也不太好直接破壞門鎖進來。”

——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進來啊?

黑羽快鬥覺得有點槽多無口,剛想抱怨,接著就聽到名偵探殺必死的後半句話。

“而且,你的傷口如果放著不管,會發炎的。”

後來盤坐在地上的黑羽快鬥一直在反思自己為什麼那麼好哄,無論工藤新一說什麼做什麼,哪怕那隻是很尋常的關心和問候都能被他從中汲取到一種被愛著的錯覺。這之所以是錯覺,是因為他覺得工藤新一此人真的是很平等地關愛著全人類的,而且就算黑羽快鬥不是黑羽快鬥而是一隻在他麵前受了傷的普通白鴿子,這個人也不會對他置之不顧,但既然黑羽快鬥對他懷有一些獨一無二的感情,那麼對方的一言一行在他眼中都自帶濾鏡便不稀奇,人總是潛意識裡渴望一些利己的回饋的。

快鬥旁邊的新一是正坐的姿勢,端莊優雅,脊背挺直,因此視野裡顯得比他更高些,快鬥側目看去,隻覺得背光的這個人連眼睫毛上仿佛都沾著光點,透出閃閃發亮的美麗氣息,一時被酒精棉擦拭的傷口都似乎不那麼痛了。

說起來,那個,剛才名偵探提到的……

“鑰匙……”

“嗯?”

黑羽快鬥剛說出口就有點後悔,鑰匙其實是一個關鍵詞,他很怕提起。他還記著工藤新一以前曾把工藤家的鑰匙交給了自己,說是交給,其實算是借,因為那隻是他被追殺得無路可走時被對方收留和提供的一個幫助,後來他走得匆忙,鑰匙沒還,後來也鬼使神差地一直保留在身邊。

工藤新一好似也忘了這回事,或者可能覺得門鎖這種東西對於怪盜來說毫無意義,從沒向他討還鑰匙。

但話開了頭就不好無疾而終,黑羽快鬥難以抵抗工藤新一疑問的目光,硬著頭皮,裝作不在意般地開了口:“這間公寓是新租的,房東給了兩把鑰匙,我把另一把丟在玄關的鞋櫃上麵了,以防下回又被名偵探擾人清夢,你拿走吧。”

對方手上動作一停。

“不錯的膽量,不怕被我看到什麼?”

黑羽快鬥隻當他在問怪盜的秘密,眉眼舒展,滿懷挑釁地揚唇一笑:“倘若不是在現場被抓住,不就沒有意義了麼?”

工藤新一深深看了黑羽快鬥一眼,看起來似乎還想說什麼,凝滯的神色卻顯得有些諱莫如深,過了一會兒,才回以一笑:“既然你不介意可能被我撞見什麼私事,那我就收下了。剛剛聞到廚房有糊味,幫你叫了份外賣,酒店現做可能得等會兒,注意彆睡著了。我明天還有委托,就先走了。”

黑羽快鬥直到工藤新一例行公事般靠近自己,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才在介於滿足感和不滿足感的夾縫中意識到,名偵探剛才意有所指的“私事”,大概是他出於精神需求和一些女性的秘密交易。

“我才不會讓無關的人進來……”

他坐在地上,直到聽見關門後對方離去的聲音,才雙手繞膝,把發燙的臉頰埋起來,不知道跟誰在小聲解釋。

鑰匙,對黑羽快鬥來說,這不單單是一個能夠開啟門鎖的工具。

家人,也不僅僅是因為彼此血脈相連或者締結婚約就能夠構成的關係。

“有時候覺得是我自己把這一切都看得太重要了,私人的感情賦予了一種東西比原本更多的意義,所以當現實和理想之間出現偏差,才會產生一種……‘破滅’的感情?”

黑羽快鬥搖頭晃腦地發表著感想,工藤新一在閱讀晨報的間隙沒忍住白了他一眼,誰能想到引來怪盜一番高談闊論的原因竟是一杯煮糊了的熱可可?

雖然這星期負責早餐的人是他工藤新一,雖然煮糊這杯黑羽快鬥最喜愛的飲品的人是他,雖然煮糊的原因是他接了委托人的一通電話……

越想越是尷尬,名偵探放下報紙,為了轉移注意生硬地乾咳了一聲。

“接著。”

“嗯?”

黑羽快鬥看了眼攤在掌心的鑰匙,憑鋸齒形狀判斷出不是工藤家的這把,莫非是有關下一場委托的線索?視線移向情人的臉孔,清晨的天光透明又明媚,工藤新一好看的臉龐微微泛出紅暈。

“這邊的鑰匙你早就有了。你江古田那邊的家……房子不是已經重建了麼?門鎖是新的,所以新打了一把鑰匙給你……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好惡心,不要用這張臉做奇怪表情,這隻是提前預支給你的工資……你聽見了嗎黑羽快鬥?”

黑羽快鬥充耳不聞,隻想著撥開一切阻礙物,張開手臂摟住他想要永不分離的家人。

“嗚嗚,我好喜歡你,新一,和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