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Erik 大功告成,鬆開鼠標,“我真是太難了。”
將醒未醒的左嚴餘光掃了下屏幕,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Erik把他的直播推流開了,還打開了攝像頭。此時正“噠噠”敲著鍵盤往他能找到的所有粉絲頻道裡發開播通知。
左嚴一把推開了他,抓過鼠標試圖最後搶救一下。卻眼看著直播間人數在瘋狂上漲。
這下他可沒法睡了。
他眼神呆滯地看著聊天框內的文字已經刷了屏,俊朗的臉上儼然失去了世俗的欲望,連說話的想法都沒有了。
左嚴半靠半躺到椅子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Erik隨手開的是他自己常用的一個國外直播平台,直播間裡各國語言的文字歡快地蹦著。
【Ryan這是怎麼了?】
【年輕人要節製啊!】
【這個人你在非比賽時間根本見不到他影子的好吧,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開播了??】
【自從上次他調戲完FUSE老板,我一直等著他被追殺。主播怎麼還健在呢?】
【雖然但是,這麼看著也挺帥的。】
左嚴閉眼歎了口氣,再睜開時,鋒利的眉眼間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清明。
他懶懶地動了動肩膀,T恤下隱隱顯出肌肉的輪廓,“照往常情況,我這時候已經和Erik打了一架了。現在嘛……倒也不是開著直播觀感不好,主要是會留下證據。嘖。”
屏幕上的遊戲界麵彈出了組隊邀請,是已經坐回電腦邊的Erik發來的。
左嚴點了同意,“你們問為什麼突然直播?我最近要打50小時天梯,順便播給你們看了。”
Erik在旁邊說了句什麼,直播裡聽不清晰,但左嚴笑了一下。
“你們知道他剛剛說什麼?”左嚴問。
“他說我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好吧,其實直播不是我開的。大概播一會我就關了。”
左嚴犯困時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他的語氣很平,但是他的慣用語速很快,“我現在困成狗,下午還有兩場訓練賽——不是時差,時差早就調過來了。我日常睡很晚,昨天也是天亮才睡。”
“為什麼要打50小時天梯?因為我再不打就要被教練扔到深山苦練一年了。”
遊戲內的比賽已經開始了,左嚴邊聊著天,邊順暢地進行著操作,似乎早起也沒有影響他的反應速度。
左嚴這一把打的狙位,他從點位的二樓以一個極小的身位拉出,手臂一甩,瞄左拉右。
砰!
對麵應聲倒地。
他同時注意到Erik選了一個他幾乎從來沒用過的英雄,光速白給之後,開始在那刷手機。
左嚴深吸一口氣,又看了好幾遍直播間的觀眾人數,才壓下了把鼠標扔過去衝動。
“如果我單排50個小時,肯定就拿到公司的天梯登頂獎金了。但現在和Erik雙排就是在負重訓練。你們看他選了個什麼陰間英雄?”
左嚴在聊天框裡私聊給Erik幾個字:“No troll.”(彆送)
“不是,你們有看過他比賽拿這個英雄嗎?比賽他敢拿這個,第二天你們就會在我們官方賬號上看到一條‘Thank you, Erik’了。”
“不懂就問他玩這英雄什麼水平?”左嚴讀了一條觀眾的聊天,“就退役水平吧——我這麼跟你說,我們基地負責打掃的阿姨用腳玩,跟他對位能打個五五開吧。”
雖然兩人打得都不怎麼認真,但從早晨到現在戰績卻是全勝。左嚴看看時間,差不多也要吃午飯準備下午的訓練賽了。
“最後一把。”他說。
聊天框內的信息都是刷屏而過的,左嚴剛好捕捉到一條:“為什麼穿外套?”
“因為我們隊的小崽子們所到之處空調都是最低溫度。我喜歡熱一點,手臂涼的話就沒那麼準了。”
“脫衣服?不脫。” 左嚴心不在焉地說,“除非給錢。”
“一千美刀一件怎麼樣?等等,我得再去穿兩件衣服。”
遊戲中,左嚴正躲在一麵牆後。這時直播間彈出了打賞廣播,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就重新專注回對局。
左嚴開麥用英文和隊友簡短地溝通了幾句,而後才對剛剛的打賞進行例行感謝:“謝謝‘隨便看看不說話的廖’贈送的……”
話到一半,左嚴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他又看了一遍打賞信息,以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左嚴毫無波瀾的聲音終於出現了一點起伏:“WTF.”
打賞金額處顯示著“$100,000”,左嚴遊戲裡的角色已被人兩槍打死當場去世。
他盯了幾秒屏幕,狐疑道:“為什麼還真有人傻錢多的?”
【罵老板是吧?】
【老板糊塗啊!】
【廖?哪個廖?上次跟你在錦標賽看台約會那個廖譽嗎?】
【真的假的?媽耶我磕的CP時隔一個月終於又有糖了。】
“不是,這個金額……”左嚴揚起一邊眉毛,“我脫到直播間被封了也不夠你這錢啊,你是要我賣身嗎?”
剛摘掉耳機的Erik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一個箭步竄了過來看熱鬨。
然而他剛湊到屏幕前,就被又一條打賞信息驚呆了:“隨便看看不說話的廖贈送了 $100,000。”
這次還跟了一個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