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不作聲,一前一後的走出後院,來到前院。
前院早就開始拍上了。
徒弟們從一開始的僵硬緊張和不知所措,到這會,已經可以擺出各種姿勢動作。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權當是有人躲在那黑匣子裡給他們畫小象了。
顧清眠和南潯繞過那群學徒,走到照相師傅旁邊的位置。顧清眠擺擺手,顧家人便帶著禮盒麻利的站在一旁。
顧清眠當著南潯的麵,把禮盒一一打開,挑出一副珍珠耳墜子戴在她厚實的耳垂上。又拿出一條珍珠項鏈,戴在她的脖頸上。
他打扮完眼前的娃娃,向後退去幾步,滿意點頭。
“全了。”
南潯摸摸耳朵上的耳墜子,又摸了摸頸間的項鏈,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謝謝,一會我還你。”
顧清眠一愣,淡淡的說:“送你。”
南潯沒作聲,隻上前一步,伸手幫他撣掉身後的塵土。溫柔的像個千金小姐。
“送我這些做什麼?我不要,太貴重。”
“我樂意。”
顧清眠話音一落,旁邊“嘭”的一聲,伴著銀光和白煙,嚇得南潯心裡咯噔一下。嘴上也跟著驚呼一句。
“顧清眠,這什麼玩意?”這一嚇,溫柔的南潯被嚇跑了,不著調的南潯又回來了。
“相機。過幾天你就明白了。”顧清眠笑嗬嗬的,隨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過了幾秒,又是“嘭”的一聲。南潯皺皺眉,小聲嘀咕著,嚇人的玩意。
可過了會,她竟也習慣了這東西。
等大家拍的差不多了,易家大院的人湊在一起,拍張大合照算是結束。旁的人玩夠了,也不肯走,又賴在一旁看南潯和易先生單獨拍照。
南潯站在坐太師椅的易先生旁邊,保持著僵硬的動作,連笑都不自然。
顧清眠看不下去,直接走過去幫她擺動作。
“南潯,笑。”顧清眠用手比劃著,快步向後退,直到站在照相師傅身後才停。
南潯盯著鋪著紅布的黑匣子,依舊僵硬的咧著嘴。顧清眠站在後麵有點泄氣,忙叫來幾個古靈精怪的男孩,讓他們扮鬼臉逗南潯。
這鬼臉一上,南潯的大眼睛立馬揉成月牙。
幾張照片下來,南潯覺得沒那麼彆扭了。易先生拍好照片,一抖長衫先走了。學徒們見師父走了,也不敢多逗留。
顧清眠見易先生走了,便拉著南潯一起拍。南潯紅著臉,倒也不反對。
易家大院的門口,人還未散去。付順秋站在角落,一雙臟兮兮的手扒著門框,不甘心的看著好像在發光的南潯。
她的珍珠耳墜子、項鏈。她嘴上擦的,他一個也買不起。
付順秋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去。再抬頭,南潯正笑眯眯的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衝他招手。
“付順秋,過來。”
“我不去。”付順秋低著頭,咬著唇不動。
南潯哪裡管他樂不樂意,直接生拉硬拽。
顧清眠正和照相師傅說話,轉頭見南潯在拉不情願的付順秋,開口勸道:“南潯,彆勉強人家。”
付順秋聽著這話,渾身不舒服。好像顧清眠和南潯是一家人一樣。他忙順著南潯,跟著她走到相機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連背都繃的直挺挺的。
那模樣,在顧清眠眼裡活像個小醜。
照相師傅直到黃昏才走。
鬨哄哄的大院又回歸平靜。
付順秋回家吃飯,顧清眠卻跟著南潯的腳步向後院走去。
南潯走幾步,一頓,回頭望著一起停住腳步的顧清眠,一愣。
“你怎麼還沒走?”
“我累了,要住這。”顧清眠笑笑,雙手向後一背,不肯走。
“你也沒換洗衣服,還是回家吧。”南潯皺皺眉開始趕人,她可不想再去彆人家擠著睡了。
顧清眠沒動地方,大手一揮,喊了句“進來”。
一群人立馬拿著箱子走進後院。
顧清眠側頭看他們一眼,又看著南潯,笑的更燦爛了。
“衣服來了。”說罷,他先南潯而走,快步邁進南潯的房間。
南潯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是少爺呢。她抬起腳,打算去隔壁再擠一晚上,卻聽見顧清眠在她身後說:“你去我隔壁房間。”
“那屋沒床怎麼睡?”
“有。”
顧清眠站在門口,看著顧家的人把行李箱都放下,便把門關上,像在自己家一樣。
南潯癟了癟嘴,扭頭見幾個人正搬著一張西式大床走進來,問她放哪。
她指了指旁邊的空屋,自顧自的嘀咕。
“放著自己家那麼大不住,占我房間做什麼?真是顧賴皮。”
當晚,南潯躺在柔軟嶄新的床上,蓋著鵝絨被,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