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顧家時,已經臨近中午了。
南潯再次踏進顧家的大門,卻依舊覺得陌生。這不是顧清眠的居所,而是大哥顧清懷的。
除卻一樣豪華以外,這裡的傭人似乎要比顧清眠那多。
南潯從下車那一瞬便處於一級警戒狀態,完全把之前顧清眠培訓她那會所學到的,都掏出來擺在身上。
猩紅的地毯,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什麼亂子。
偌大的客廳,到處都是淡淡的檀香味。南潯剛邁進去,就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沙發上飲茶。
她垂著眉眼,皮膚晶瑩剔透的,宛若少女一般。她畫著精致的妝容,挽著雍容華貴的發髻,上麵還有排鑽卡子。她的耳垂上、脖頸上和端著茶杯翹起的手指上帶著成套的祖母綠。那色澤光潤,南潯這輩子都見過這麼美的珠寶。連同她身上的深紫色旗袍上的條紋,都不是一般的繡工能做出來的。
南潯咽了咽口水,緊張的手心都沁著汗。她偷偷望了一眼顧清眠,見他也深吸口氣,才帶著自己繼續向前走。
“媽,我回來了。”
顧清眠和顧老夫人打招呼,又瞥眼旁側,補上句:“大哥大嫂呢?”
顧老夫人翹著蘭花指把手中的印花茶杯放下,不慌不忙的抬眼道:“你大哥在店裡。玉容倒是在家,也不知道忙什麼呢。”
話落,南潯正巧和顧老夫人的眼神對上。她也不緊張,大大方方的跟著顧清眠繼續向前走,眼神堅定不飄忽。
顧老夫人看了她一會,眼神逐漸向下移動,簡短的打量了一會,嘴角才噙上笑。
“這就是玉容說的易小姐?模樣倒是不錯。”
“是,南潯,這是我母親。”顧清眠微微側過頭望著南潯,偷偷舒口氣。
“顧夫人您好,我是易南潯。”
南潯笑眯眯的同老夫人問好。一雙大眼揉成月牙,霎時攏住顧老夫人的心。
“這丫頭笑起來還真討人喜歡,難怪這玉容整天在我耳朵邊上說你好。聽玉容說,你精通曆史?”
“算不上精通,略知一二罷了。”
“過來坐,站著做什麼。到了這,權當是自己家一樣。”
顧老夫人挪了挪身子,拍了拍沙發,示意南潯過來。待她走到身旁坐下,老夫人又拉過南潯嫩白的手在手心裡摩挲幾下。
“南潯丫頭年芳幾何?”
這相貌不錯,手也白嫩,和玉容說的一般,倒是和佩蘭說的完全搭不上邊呀。
顧老夫人心裡犯著嘀咕,一時之間,心裡的天秤又向白玉蘭傾了傾。
“年十八。”
南潯大方回著,心裡仍舊繃著一根弦。她垂著眉眼,嘴角噙著笑,背後卻冷汗涔涔。
“真是好年華呀,來,丫頭,嘗嘗今天新送來的茶葉香不香。”
顧老夫人笑吟吟的邀南潯喝茶,完全不管此時此刻的顧清眠在做什麼。
南潯點點頭,慢慢端起一杯傭人倒好的茶。她先是聞了聞那茶香,再小口飲下。三口茶之後,南潯放下茶杯,淡淡的笑了。
“茶色金黃清明,茶香濃鬱清高。入口鮮爽甘醇。是茉莉毛峰。”
剛坐在沙發上的顧清眠一愣,雙眼緊抓著母親臉上的表情。
顧夫人靜靜的盯著南潯看了良久,看的南潯手心裡沁滿了汗,心裡也跟著發虛。
難不成是自己猜錯了?可之前明明喝過這個味道,是茉莉毛峰呀。
“不錯,丫頭不簡單!”
顧夫人突然笑了,笑的她渾身舒暢。在她心裡,一個粗野的鄉下丫頭是絕對喝不出這茶的品種,也說不出那麼文縐縐的感受。
緊接著也鬆口氣的,是顧清眠和南潯。
防止母親再出招試探,顧清眠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衝站在門口候著的幾個人招了招手,又走到母親麵前道:“媽,南潯給您準備了份見麵禮。”
“哦?這麼破費。拿上來我瞧瞧。”
顧老夫人笑眯眯的拍了拍南潯的手,眼睛掃到兒子身上,見他穿著長衫,心裡又高興一場。
顧家的保鏢抬著一個紅色大盒子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
待禮物放在茶桌上,南潯隻瞥一眼,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那不是她準備的!
“媽,這是南潯挑了好陣子才給您選中的。您一定喜歡。”顧清眠故意說給南潯聽,生怕她一會亂說話。
南潯默不作聲,聽到顧清眠這麼說,也鬆口氣。顧清眠選的,怎麼也比自己挑的那東西好上千倍萬倍。
老夫人點了點頭,沒多說話。
幾雙眼睛緊盯著那大紅盒子。待那盒子掀開,一尊上好的玉佛展現在顧老夫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