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善心便是將蘇吱吱藏起來。
畢竟蘇氏已經完全暴雷,擺脫麻煩最好的法子就是將蘇氏所有債務都名正言順地轉移到蘇叔親兒子身上。
可蘇叔的親兒子,剛被找回的蘇吱吱卻被自己和蘇知棠聯合藏在了靳宅,對外一點消息都沒露。
如此說來,蘇知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免除蘇吱吱麻煩。
倒是還算有點理智和良心。
就怕蘇知棠如今冷眼旁觀,最後被反噬。
被逼到極點的蘇承北走投無路並知道真相後,會徹底將蘇知棠拖入地獄,對方到底是蘇知棠親生父親。
不過說到底,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好人是他自己。明知道此刻接手蘇吱吱會惹來無窮的麻煩,還是不聲不響將人帶了回去。
他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昏暗的燈光下,靳常燕沉默了好久,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嘲諷,他低聲道:
“你倒是信任我,就不怕我給蘇承北通風報信,成為你口中的豺狼嗎?”
“沒有好處的事你靳常燕會去乾?”
蘇知棠眯著眼睛:“再說,我信你是個感恩的人,小嬸曾幫過你,隻要你還有一點良心,便會護著吱吱。”
明目張膽地攜恩求報。
靳常燕眉目微挑。
他淡淡道:“這個世界上,可能隻有你認為我知恩圖報了。”
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靳常燕端起桌麵上已經放涼的茶杯一口飲儘,他回頭看了一眼蘇吱吱,突然若有所思道:“當初蘇吱吱為什麼二話不說就跟我回來呢?”
明明他跟蘇知棠都沒向他解釋他的真實身份,靳常燕一開始以為是蘇知棠找了什麼借口,但剛才突然發現,蘇吱吱其實跟蘇知棠不熟。
那他毫無二話跟自己回家,就很奇怪了。
蘇知棠淡定的臉上頓時透露出一絲糾結,他反問道:“難道不是你先跟吱吱接觸的嗎,你怎麼對他解釋的。”
靳常燕眼眸半闔,他沉默幾秒後低聲道:“我什麼都沒說,他就跟我回家了。”
蘇知棠臉上糾結更盛:“我隻是把他消息發給你,我都沒接觸過他。”
這他媽太奇怪了。
靳常燕用骨節分明的手指十分有節奏地敲著桌麵,他低垂著眉眼,眸底滿是精明的光芒。
首先可以排除蘇吱吱知道自己身世,那蘇吱吱對自己的定位,到底是什麼?
他覺得自己是誰?
靳常燕感覺自己從一團毛線球中抽出了最關鍵的那根線。
隻要找到蘇吱吱自以為是的‘身份’,便能解開所有的不對勁。
從他的行為中抽絲剝繭。
靳常燕最擅長解密了。
他一向陰鬱冷漠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紅暈,向來冷靜的眸底閃過一絲瘋狂和執著。
他這個人本來就是瘋子。
蘇知棠說對了,他的確會護著蘇吱吱。
但不是看在蘇夫人曾經對他恩情的麵子上,而是因為他對蘇吱吱的‘秘密’感興趣。
等他解開秘密,他會毫不客氣拋下這枚食之無味的棄子。
熟睡的蘇吱吱不知道一步之遙的靳常燕在想什麼變態的東西,否則他肯定會感歎一句果然是變態,作者欽定大反派。
然後更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地去花靳常燕的錢。
過了一會兒,蘇知棠感覺自己已經算無遺策,他站起來準備要走,穿外套戴帽子時,左腳蹭到了旁邊的凳子。
屋子裡突然發出一聲刺啦巨響。
蘇知棠和陷入沉思的靳常燕都被嚇了一跳,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睡在塌上的蘇吱吱。
躺在塌上連鞋都沒脫的蘇吱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們。
那模樣又乖又萌,滿臉寫著可愛。
他聲音困倦地問:“要走了嗎?”
同時伸出手,仿佛要抱抱,姿態像極了十分信任依賴男友的嬌氣包。
蘇知棠眼眸軟化,剛想上前想把蘇吱吱拉起來,他還沒行動,身邊突然閃過一陣風。
靳常燕動作飛快,三兩步上前,動作利落地彎下腰,毫不客氣地把軟敷敷都沒睡醒的蘇吱吱摟到懷裡。
他一手摟著蘇吱吱的脖子,一手摟著腰,一使勁把人抱在了懷裡。
站直身體,靳常燕回頭作勢要走。
看見蘇知棠伸著手呆愣在原地,臉上閃過一絲莫名。
“怎麼了,不是準備走了嗎?”
蘇知棠抹了一把臉,臉頰微微抽搐。
他道:“我弟很可愛吧。”
你這老畜生就彆惦記了!
就算有婚約又怎麼樣,他軟萌的弟弟一看就跟老畜生很不相配。
知道蘇吱吱跟靳常燕這大半個月相處不錯,但沒想到這麼不錯呀。
他親自送羊入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