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獨角戲 是一封請帖(1 / 2)

獨角戲 隨楹 5384 字 10個月前

我希望我是勇敢的,但愛我的你總是那麼自卑。

文/隨楹

清禮市,晚上七點十分,連續下了好幾天秋雨。

雨淅瀝瀝淋濕了路邊的樹枝葉子,街道上車水馬龍,燈火通明,行人來往如織,好不熱鬨繁華。

何盼剛下班,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雨珠落到了傘麵上,又滑落到地上去,濺起點點漣漪,她低頭看著自己腳尖上那些細碎的小珠子。

黑雲壓著整座清禮市,像是一塊沉重的烏紗蓋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一身大衣裹住纖瘦單薄的身子,長發未束,隻用發夾夾了兩縷散下來,隨意披在肩頭,露出白皙柔嫩的脖頸。

她微微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卻能夠感覺到她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她向郵局走去,說是前幾天寄來的郵件,但因為工作太忙了,都沒有時間領,今天路過了就去領了。

領完後,她也沒注意裡邊裝著什麼,也不太在意,畢竟很少人送郵件了,一般都是快遞較多。

剛打開家門時,入眼的就是一隻肥胖的橘貓蜷縮在鞋櫃旁邊,聽見開門聲,立刻從地毯上跳了起來,跑到她跟前蹭著她的褲腿撒嬌賣萌。

這是她從大學畢業就養到現在的貓,何盼給它取了一個諧音名,叫菜米,因為“財迷”。

何盼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賺最多的錢,買最喜歡的東西。

後來有了很多錢,卻不舍得花,從小被灌輸家裡窮的孩子,長大了還是改不掉怕花多錢的毛病。

何盼收好傘,剛開燈,把手機放在了鞋櫃上,她剛想彎腰換鞋,手機微/信卻在響了起來,她本不在意卻在瞥見短信那一刻愣住了。

——我要結婚了,何盼。

消息人,付景隨。

她的動作一頓,盯著那條短信好久,外邊的雨還在下,她的心卻已經亂成了麻線。

她在校園時,就幻想過很多次,如果他哪天結婚了,告訴自己時,自己應該不喜歡他了,也不會哭。

她失策了,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順著眼角就落了下來。

現在腦子很亂,這多年過去了,她為什麼還是喜歡他,還是會為他哭。

她果然還是會哭啊,腦子隻有一句話。

她暗戀了八年的人要結婚了。

手機亮起的屏幕早已經暗了下去,可眼裡的淚已經止不住的往外流。

直到菜米在她腳旁喵喵的叫喚起來,她這才回過神來,抹了淚匆匆換好了鞋,再彎腰把它抱在懷裡。

菜米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她順手摸了摸它的頭,橘貓喵嗚喵嗚叫個不停,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在她懷中蹭啊蹭的。

她沒再多理那條短信的事,仿佛不在意般,可眼睛拆穿了她的堅強,淚就掉個沒完沒了。

她告訴所有人自己釋懷了,不再喜歡自己曾經暗戀的那個人,可又有誰知道,她深夜想起付景隨時落在枕頭的淚。

他就像是自己藏在枕頭裡發了黴的夢。

她走進屋內,打開了燈,情緒還沒有緩過來,她將菜米放了下來,給它喂了貓糧,也給自己洗了個熱水澡,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把前一天掛的衣服收下來。

再拖拖地板,等洗衣機把衣服洗好後又趕忙去曬衣服,曬衣服時,她仰頭看了看這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下的雨。

做好一大堆事後,她最後給自己煮了一碗蔥花麵。

在忙時,隔壁家已經放起了音樂,但她全部心思都在手上的動作,並沒有仔細聽到那些歌放的是什麼。

煮好麵後,她坐在餐桌旁,看著那碗蔥花麵出了神,又想起他了。

她那麼努力的讓自己忙起來,就是不願再想起他,可卻還是因為這碗蔥花麵破了防。

她想起那年下秋雨時,他們彼時正年少,少年時的付景隨為自己下了一碗蔥花麵,還特意為她加了個雞蛋。

但她這碗沒有雞蛋,因為她忘記了,冰箱裡也沒有雞蛋,他也不在身邊。

無論過去多少年,何盼喜歡付景隨,從未變過。

隻有她在騙自己,騙自己已經釋懷了。

何盼用了這麼多年忘記他,依舊忘不掉。

就像這碗蔥花麵一樣,這麼久就去了,他依舊記得他為自己下麵的那個模樣,那時的自己就倚在門框上看著他,那一瞬間,她真的就好想停留在那刻。

好希望那時的他們就是未來的生活,她也曾妄想過,和他在一起的模樣,她睡著都會笑醒的。

可終歸是妄想。

忘不了的是他,放不下的是這段執著的單戀。

她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機,緩緩拿過來,再打開手機,頁麵也還是兩個小時前的那條信息。

隻有他那一條。

“我要結婚了,何盼。”

喜歡他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她以為自己放下了,走出這段長久無結果的暗戀,可看見這條信息時,她還是愣住。

酸澀難言的情緒占據內心,那種熟悉的酸痛感貫穿了她整個心臟。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她的世界很安靜,隔壁家放了很應景的一首歌,聽著節奏,她解鎖手機,在聊天頁麵上,輸入一行字。

周圍除了音樂聲和雨聲之外,隻剩牆上鐘表走動的聲音。

“還是她嗎?”

發送出去之後,何盼閉上了眼眸校園往事開始在腦海裡一幕幕翻滾而過,年少他的模樣,他的聲音,都保存在她的手機裡。

可她這麼喜歡的那個人,也有著一個特彆喜歡的人。

不出她所料,對方回複道。

“當然,我要娶的,隻有她一個。”

她的心顫了又顫,淚水就又落了下來,滴在鍵盤上,很快就暈開了。

距離我們十七歲已經過去了八年,我依舊愛著你,而你也依舊愛著她。

付景隨啊付景隨,你會知道嗎,有一個膽小鬼演繹了一場獨角戲,劇名為暗戀。

那全是她的青春,而你是另一個女生的男主角。

何盼沒有會應,對方又緊接著發來一句:

“我的婚禮,你要來嗎?就在江州。”

我要去嗎?

我要不要去?

何盼的心裡亂極了,她默問著自己。

其實她有種強烈的渴求想要去,想要參與他的婚禮。

可他是屬於另外一個女孩子的,而她,隻能是個見證者。

這場婚禮,她隻能見證他的幸福,不能成為其中人,她也隻能以朋友的身份祝他幸福。

她還是沒有回複他,視線移到了時間上方,左眼落淚的那一刻,時間正好到了零點,正正喜歡付景隨的第八年。

再抬頭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隔壁家放的那首歌,她聽到了。

是汪蘇瀧的歌,單名一個字《晴》。

不知是不是巧合,但她這一刻也是徹底崩潰住了 。

曾經記下的日子再續一天,這是喜歡他的第八年,而他也要結婚了。

歌詞傳入她的耳朵,她的愛停不下來,而窗外的雨已經停了。

—卻故意不與你遇見

—愛過了幾年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