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一次的夢是完整的,醒來的時候,禪院真希沒有像昨天一樣忘記夢中的一切,反而記得全部細節。
她還沒能從夢境最後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和悲傷中掙脫出來,一閉上眼睛就好像看見了夢境的最後那個茫然的少年,他沒有反抗來抓他的守衛,在最後看了眼倒在血泊裡的妮露之後平靜地跟著守衛離開,在當晚於監牢中自儘。
隨後,刺眼的白光讓禪院真希不得不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她看到旅行者躺在一處荒原裡,麻木地看著提瓦特永遠美麗的星空。
夢境到此結束。
禪院真希坐起身,腦袋悶疼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異世界的人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他們麵前,這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君不見昨天的東京異變就是由一個異世界人引起的。
而她剛剛做的夢裡,她看到了柯萊口中的須彌城、道成林,甚至看到了柯萊本人。
這就很能說明一件事了。
那個夢就是柯萊的世界!
不管是要搞清楚這個夢,還是要搞清楚異世界的事情,禪院真希現在都得趕快將這個夢境告訴五條悟。
這個時間點,五條悟應該馬上要去操場給一年級上實戰課了。
一邊朝操場趕去,禪院真希一邊開始梳理剛剛那個漫長的夢。
夢境的內容有些混亂,但是夢本身就是混亂無序的,這似乎很正常,但是禪院真希略一回想,卻覺得有些不對。
她的夢雖然內容有些零碎,但是卻又不失連貫,那不斷重複的場景和經曆,似乎並不是夢的拚接,而是夢境的主人翁在不斷地輪回。
而且在這個夢裡,似乎存在兩個輪回,其一是花神誕祭的輪回,其二是旅行者的輪回。
夢裡的旅行者似乎擁有著一旦死亡就會輪回的能力,他在不斷地嘗試解開花神誕祭的輪回,可是一直無法達到完美的結局。
那些輪回裡,要麼是旅行者沒有解開輪回,天空破碎;要麼是旅行者沒有及時解開輪回,有人因此而死去。
旅行者似乎嘗試過直接告訴身為夢境主體的妮露真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成功。
那最後一次是怎麼回事呢?
禪院真希儘量拜托旅行者殘留的情緒的影響,冷靜地思考著。
“不愧是我的學生,很聰明嘛,真希!”聽完禪院真希的分析,五條悟豎起一個大拇指。
“容我提醒一下,我的班主任是日下部老師。”禪院真希毫不客氣地回懟。
五條悟選擇性失聰。
“嘖,所以呢,五條老師對於我的問題有什麼看法嗎?”
五條悟沒有回答,他笑嘻嘻地按住身邊的柯萊的肩膀:“小柯萊怎麼看?”
既然談論的是關於須彌的事情,柯萊當然會在場,而從禪院真希開始講述起,她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我不知道。”柯萊努力回憶,“雖然真希姐說在夢境裡見過我跟旅行者相處得很好,好像是朋友,但是實際上我完全沒有關於旅行者的印象。”
但是,五條悟和禪院真希卻都隻是沉默地看著她。
柯萊不明所以:“怎、怎麼了嗎?”
出口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把柯萊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眼淚像是斷了線的手串似的滾落,怎麼都止不住。
“欸?”柯萊愣住了。
這幾天來,她哭了三次,第一次是為了小吉祥草王、是為了須彌,第二次是為了自己,而這第三次,她卻隻感到了一片空白。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泣。
“奇怪,為什麼……”她試圖擦乾臉上的淚水,卻根本跟不上眼淚流下的速度。
禪院真希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遞給她一包衛生紙,嘴唇張合,半天擠出來一句:“抱歉。”
“沒關係。”一邊擦著眼淚,柯萊一邊安撫地朝禪院真希笑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哭了,我其實沒什麼感覺的。”
可是,沒有感覺才是最大的問題啊。
這句話不論是五條悟還是禪院真希都沒有說出來。
兩個人都暫時略過了這個話題,禪院真希回教室上文化課了,五條悟則是拎著終於平靜下來的柯萊去跟著一年級的學生們訓練。
柯萊也隻是麵色如常地努力跟上虎杖悠仁他們的訓練節奏,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看來異世界那邊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更複雜啊。在樹蔭下偷懶的五條悟思索著,眼罩下的天藍色眼眸裡是極少展露在學生麵前的冰冷。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