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垂下眼眸,嘲諷的神色一閃而過。
在血族,隻有最親密的關係,才會吸食彼此的鮮血。
這隻‘小老鼠’,還真是無禮又自大呢。
不過作為她未來繼承公爵遺產的見證者,他也算是有些利用價值。
畢竟在王權至上的血族,誰敢質疑王儲的抉擇呢?
“能夠服侍華沙夫人,是我的榮幸。”
卡洛斯抬眸,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血仆,笑意森寒。
露出一雙潔白尖銳的獠牙,凶狠凶狠的,威脅意味十足。
“大人,您嚇著他了。”
見那血仆的肩膀抖個不停,臉色瞬間慘白。
蘇瓷就知道,麵前的青年又在恃權行凶了。
作為王儲,自然對其餘任何的血族都有血脈壓製。
何況是一個小小血仆了。
“夫人是在為他求情?”
卡洛斯沉迷於她那雙清澈純淨的紫羅蘭色雙眸中。
他的小玫瑰啊,貌美又心善,居然還會憐惜這種低賤的血仆!
抬起她精巧的下頜,卡洛斯不喜歡她的注意力被任何人奪走。
那雙眼睛中,隻能存在他一個人。
如果做不到……
那就挖出來好了。
“他是公爵的貼身血仆,大人若傷了他,公爵會不高興的。”
小心翼翼地揪住他華麗的衣袖,蘇瓷的神色中,滿是對他的擔憂。
似乎是真的很擔心他是否會被公爵遷怒。
“還有這朵玫瑰花……”
蘇瓷彎下腰,撿起剛才由於卡洛斯的動作而掉落至泥土上的玫瑰。
“據說這片玫瑰園是王儲冕下最喜歡的地方,折了他的玫瑰,應該要去向殿下道歉的。”
少女蔥白的指尖拂過沾染著泥濘的花瓣,一點點清除上麵的汙垢。
她的眸色真誠明亮,像是在對待某種稀世珍寶般。
在她的麵前,眾生平等,就連跌落至泥濘的玫瑰也不例外。
仿佛隻要靠近她,就可以得到永生的救贖。
可若是得到她呢?
他會不會也可以站在陽光之下,沐浴著神明的恩賜?
月色灑下的銀輝落在少女肩頭,為她鍍了一層聖潔的虛幻光芒。
卡洛斯喉結滾動著,就在兩人指尖相互交觸的那一刻。
他聽到了自己胸腔中沉寂了兩百年的心臟跳動聲。
察覺出他的不對勁,蘇瓷小心捧著玫瑰,抬起濕漉漉的眼眸,嗓音軟糯又嬌軟。
“大人,做錯了事不丟人的,隻要我們好好解釋,王儲冕下會原諒我們的。”
似乎是想起某件舊事,卡洛斯垂著高貴的頭顱,連聲調都低沉了許多。
“可若是王儲並不想要原諒我呢?”
在她的麵前,他毫無防備地展現了自己的脆弱。
像是隻被拋棄掉的小獸般,渴望著屬於他的救贖。
“不會的。”
蘇瓷抬起他的下頜,盈盈雙眸中滿滿地都是他的倒影。
“因為王儲冕下……是一位很好很好的血族。”
與麵前的少女對視,卡洛斯的心臟再次跳動。
他像是有些逃避似的錯開她滿是真誠鼓勵的目光,就連指尖都不自覺地蜷縮著。
“可有傳言說他,是殺掉了自己的兄長才坐上了王儲的位置。”
將慘烈的真相撕開,即便是單純如她也會選擇遠離逃跑吧。
畢竟,對於血族而言,親情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所有的情感都會隨著漫長時間的流逝而漸漸磨滅消散。
人類在追求永生,而血族卻想要結束這場‘神的禮物’。
“大人也說了,那是傳言啊。”
少女語調輕快,靈動的雙眸像是蝴蝶般撲閃著。
吸引著卡洛斯所有的注意力。
“我所認識的王儲冕下,是會不顧身份尊卑,親手喂給快要瀕死的貧民窟少女一袋血漿的溫柔殿下。”
說到這裡的時候,蘇瓷眸中璀璨如星辰,像是找到了屬於她的光般。
而這抹光,也同樣照進了卡洛斯的心頭。
那是三個月前,他去第九區執行公務,恰好路過貧民窟。
看見那名瘦弱的少女暈掉在垃圾堆旁,被人肆意踩踏欺辱。
就在守在臭水溝旁隨時準備分食少女身體的野狗衝上來時,卡洛斯出手了。
她太過虛弱了,連最本能吸食鮮血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卡洛斯隻能半跪在她的身側,抬起她的脖頸,將血漿灌了下去。
可他公務繁重,無法多待,所以隻能讓第九區的貴族代為照顧。
等到他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後,卻收到了她已經離開的消息。
他也曾派人去第八區第七區找過,可都無果。
原以為他們之間不會再見……
可到底,神還是眷顧他的,不是嗎?
“所以卡洛斯殿下,要重新認識一下嗎?”
少女朝他伸出白嫩的掌心,邀請他進入她的世界。
設下完美的陷阱,以真誠誘捕他入網。
而蘇瓷,就是最棒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