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鎏金銅鐘不停地轉動著,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科爾溫隨手拿起一杯香檳,沒有領帶束縛的脖頸露出點點斑駁的紅痕。
他目光熱烈,徑直走向被貴族們簇擁在中央的蘇瓷。
“夫人貴安。”
仗著自己年齡小,又是公爵的唯一繼承人。
科爾溫插進蘇瓷與卡洛斯兩人的中間,麵帶假笑。
“我實在是太擔心夫人了,王儲冕下應該不會跟我計較的吧?”
少年眼神熱忱,嘴角揚起一抹挑釁的笑容。
從而又揚了揚脖頸,像是在警示著或是炫耀著什麼似的。
將兩人交纏的視線隔開,科爾溫一手握著酒杯,一手虛攬著蘇瓷的軟腰。
儼然是將自己代入了保護者的姿態。
“嗬,公爵倒是養了個好兒子。”
卡洛斯眸底發涼,連語氣都飽含著王室的威壓。
尤其是目光落在他脖頸的紅痕時,怒氣更顯。
旁人或許不知道他脖子上的痕跡是從哪來的,但卡洛斯當時就在玫瑰園。
將兩人的互動看得清清楚楚。
“兒子保護母親,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是殿下……過於應激了。”
同為男人,安格斯怎麼可能看不出王儲眼中對蘇瓷的覬覦。
可礙於場合,他隻能將這口氣咽下。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華沙家族的尊嚴就要被王室按在地上摩擦。
如果他們與王室真的起了衝突,未嘗沒有問鼎王位的可能。
不過兩方相爭,必有一傷,到時候誰也討不到好處不說,還會給彆人上位的機會。
賠本的買賣,他可不會做。
“還有,我記得今晚瑪格麗特小姐也會出席宴會吧。”
安格斯似笑非笑,話音剛落,金漆雕花大門再次被推開。
少女一襲水光藍裙,步伐優雅又靈動,帷帽上綴滿的寶石隨著她的動作,晃得人眼睛疼。
“卡洛斯殿下!”
人還未走進宴廳,就聽到了她激動的喊聲。
不過在場的貴族們卻是見怪不怪,已經習以為常了。
“看到了嗎?那位才是王儲的正牌未婚妻。”
科爾溫隱匿於光影之下,俯身貼在蘇瓷的耳畔,幸災樂禍道。
“長得不錯,性格也歡脫,跟王儲很是般配。”
蘇瓷由衷地評價,卻並無半點不甘心的情緒。
倒是把科爾溫給噎了一下。
不過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他就恢複了過來,冷聲皺眉道,
“瑪格麗特家族是第三區的領主大貴族,與王室很久前就有婚約。
相信夫人也不願意做王儲永遠都見不得光的情人吧?”
他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打消她勾搭卡洛斯的心思。
剛才當著父親的麵,他們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情。
要是在四下無人之時……
想到這兒,科爾溫眉頭皺得更深了,鎏金色的瞳孔中也淬滿了寒意。
“情人?”
蘇瓷緩慢地念出這兩個字,宛若繾綣的月光般溫柔。
隨後她像是想到什麼般,笑顏綻放,雙臂環抱上科爾溫的勁腰,嬌態橫生。
“那如果是小科爾的情人呢?你會讓我永遠也見不到光嗎?”
他們在光影的背麵肆意擁抱,四周賓客的歡鬨聲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在這一刻,科爾溫的世界中,隻有蘇瓷一人。
原本由於見到她與王儲勾搭在一起畫麵而升起的怒氣,此刻也漸漸平息。
尤其是掌心在觸碰到她的軟腰時,科爾溫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
任何怒火在她麵前都會化成萬千的繞指柔。
“夫人被冠以華沙家族的姓氏,就永遠都逃不開這個姓氏的束縛。”
她是父親的夫人,自然將來,也會是他的夫人。
子承父業,這很合理。
“可小科爾還未成年,小小年紀就覬覦自己的繼母,這樣真得合適嗎?”
她的指尖流連於他的胸膛,純如幼鹿的清澈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似乎這個答案對於她而言,格外重要。
沉淪在她的溫柔攻勢之下,科爾溫低頭,想要更近一步。
唇瓣卻被一根蔥白微涼的指尖抵住。
“血族不死不滅,你的父親存在一日,我就永遠是你的繼母。”
踮起腳尖,蘇瓷一把拽過他的衣領,一字一句地說道。
旋轉燈光再次降臨,蘇瓷順手將人推開,撫平腰際間裙擺的褶皺。
聚光燈下,賓客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剛入場的瑪格麗特小姐身上。
並未察覺到這邊的小插曲。
而蘇瓷也再次挽上安格斯的臂膀,含笑地看著被貴族們簇擁著的那對狀似姿態親密的璧人。
“看到他們如此相愛,我就想到了我與公爵的相遇了呢。”
嬌妻在懷,安格斯神色舒展,連語氣都是如同快要滴出水般的溫柔。
“該遇到的人總會相遇,無論是身份的差距還是年齡的橫跨,都不會阻止相愛的人在一起。”
他們十指緊握在一起,相互對視,仿佛連空氣中都是甜蜜的愛情味道。
看著嬌妻明豔昳麗的容貌,安格斯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而這一幕,自然也都被科爾溫收入眼中。
他抬步上前,沐浴著水晶燈的光芒,以繼子的身份出現在蘇瓷的麵前。
“父親大人,第九區的貴族們還在等您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