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曲——我的未婚夫
在步行街上遇見軒慕時我正趴在某名品店門口垂涎某雙六位數的細高跟鞋,生活物質方麵,我這人素來要求不高,隻除了對美美的鞋子,有種莫名癖愛。
在我的臉頰幾乎快和櫥窗玻璃融為一體時,名品店的門開了,一對提著購物袋的精裝男女走了出來。
所謂精裝,是在溫度近零的情況下穿著來年新款的單薄春裝,行走於寒冷空氣中還能維持風度翩翩的笑容——可敬可歎!
我素來沒有穿精裝的命,三天前降溫時就把自己裹成了狗熊——羽絨服、棉褲、雪靴,暖的我臉色紅潤,明顯不能與那兩人素白如玉的高雅臉蛋相比較。
軒慕看到我,先是怔了怔,隨後從上至下把我打量一番,唇角逐漸掛上不屑的笑。
“慕,你認識?”軒慕身旁的女伴嬌聲詢問,那聲音就像一塊甜到發膩的蛋糕。
“嗯。”他渾不在意的隨口道,“是我未婚妻。”
“慕,你討厭啦!”女伴故作嬌嗔的捶了他幾下,笑顏如花。
我麵無表情的裹緊領口,繞行離開。
後麵的男人連續喂了幾聲不見回應,最終還是喊出名字,“上官初!”
我慢慢回頭,“先生,貴乾?”
他臉色不是很好的皺眉,“晚上過來時換身衣服,你這模樣連門都進不了!”
“好。”我不冷不熱的應了聲,繼續逛我的街。身後傳來女人帶著質疑的撒嬌聲,“她是誰啊……晚上你不陪我麼……什麼呀,你好討厭,我不管啦……好嘛好嘛……”
我抖了抖,天真是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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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這種活動,上次參加還是中秋節。軒家的人比較傳統,每逢大節日總要招呼旗下高層一起聚聚,次次都是大手筆,不是在五星級酒店開個宴會廳,就是將整間私人會所包下來。
這回的元旦夜宴是在依山旁水的純館,公車不到,光打的就花了我六十幾,真是心疼。
“這麼晚!”等在門外某處的軒慕丟了香煙上前,眉宇緊擰。
“堵車。”我隨便丟了個常見理由,將手擱進他臂彎,小心提起裙擺踏進奢華貴雅的大廳。
我理解軒慕心情欠佳的原由。大冷的天,沒有美女陪伴,還要身著單薄春裝在露天等待遲到的某人,換我也會不爽。
不過我覺得這事追根究底怨不著我,得怨軒家那位八十高齡的老太爺。
和軒慕初見我才十六歲,由父母帶了去軒家做客。那陣子恰逢鋼琴考級臨近,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我媽說人家家裡也有鋼琴,還是三角的,去了一樣能練。我就這樣被哄去了。
接待我們的是軒瑞麟夫婦,也就是軒慕的爹媽,同時也是父親工作單位頂級BOSS軒劭東的大兒子。
那年我第一次見到軒慕,他正就讀S城的名牌大學,年方二十,青春飛揚,英俊瀟灑。
作為一個花季年華情竇初開的少女,見到俊帥少年自然跟所有大眾女生一樣,不免多看對方幾眼,結果卻被一記冷眼瞪回來。
那眼神似乎在說:看什麼看,再看我也不會喜歡你!
我覺得有點冤,我不過就是看看,犯得著這麼凶狠?
大人聊天,我很無趣,瞥見客廳一旁的三角鋼琴,想到老媽說的話,於是悄悄溜了過去。撐起支架,打開琴蓋,調整座椅,開始練琴。
肖邦降A大調波蘭舞曲——據聞是B城音大近十幾年來十級考試最變態的鋼琴曲目,超長超考驗臂力和腕力。我還沒練熟,每次一彈快就有種萬馬齊奔騰和齊摔倒的氣勢。-_-|||
一分鐘後,客廳和樓梯相繼傳來腳步聲,一位神情微微激動的老人家在眾人簇擁下來到鋼琴旁。
無奈我隻能停下,側頭問了句好。
老人家上上下下看了我數遍,最後將目光定在我臉上,盯著盯著眼眶居然濕潤起來,直顫著聲說“像,真像!”
老媽和老爸貌似鬆了口氣,唯獨軒慕少爺,一臉憤怒的瞪著我,狠狠哼了聲後甩頭離去。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就在那一天,我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被雙方家長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