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雖然隻有兩個輪子，但是在這種山野小路開起來速度也不慢。

天漸漸黑透，幾顆孤零零的星子依附在月牙旁，一閃一閃放著慵懶的光，月輝暗淡，一路都靠車燈照亮。

歲寒長腿無處安放，隻得憋屈的蹬在兩側。

這兩個輪子的小車好不舒服。

男孩有點懷念起高鐵的豪華專座來。

不過早上無聊時刷手機看到的飛機，好像更叫他動心。

萬泉市回山海市也可以坐飛機，歲寒一邊呼吸著山風，一邊琢磨等會兒回家要不要去體驗一下下。

他坐的比較靠後，兜裡鼓鼓囊囊的奶瓶橫在那，有一下沒一下的總是撞劉大壯的後背。

“你這兜裡裝的啥，硌死我了。”

“水杯。”

歲寒把衣擺往兩側收收，免得尷尬。

小僵屍此刻正趴在小蠃魚的背上昏昏欲睡，小蠃魚倒是精神奕奕。

它也沒見過小電動車，忽然湧出來的勝負欲促使它不停加速，總要壓過前輪子一頭才開心。

歲寒眼見著兩側的草叢由高變低，卻始終看不到遠處的燈光。

那裡隻有一片如深淵般的黑。

寂寥慘淡，像是海平線上凸起的漩渦黑洞，正在肆無忌憚地將他們卷進更深的遠方。

一路行了二十多分鐘。

劉大壯熄火停車，下來時對歲寒說了句“到了”。

男孩假作不知，跟著下來，還配合的摸了摸小腹，“大餐呢？”

劉大壯回頭看他，眼底的暗光隱隱乍現。

小僵屍一個激靈警惕起來，緊張的抓著紅魚鳥翼，四下裡來回的打量。

劉大壯看了歲寒幾眼，直接現場給他表現了一下什麼叫做川劇變臉。

剛剛一臉的慈眉善目瞬時不見，嘴角撕扯開來的時候，眼底的貪婪也逐漸藏不住了。

“小朋友，大餐可能是吃不上了，不過你，也走不了了哦。”

歲寒撓撓頭，麵容平靜到近乎冷漠。

他腳踩在土坷垃上，輕輕一碾，不堪一擊的一團就碎成土渣渣，“所以，李凡也在這兒？”

歲寒直覺李凡沒死，李樂說的是對的。

按照送信人的電話，李凡失足掉進攪拌機裡，這麼大的一樁事，工地又怎麼會沒人知曉。

那個挖掘機師傅講的很清楚，劉大壯最“寵”手底下的兄弟，還會幫著他們偷懶。

一個小工頭哪裡來的那麼好心，都是出力氣的活，誰又喜歡多乾。

所以原因就是，李凡對劉大壯有用。

而且就因為是同鄉，李凡才最信任劉大壯。

劉大壯警惕的看著男孩，月色之下，歲寒的膚色呈現一種幽幽的冷白，“你認識小凡？你怎麼會認識他？”

“所以，李凡也在這兒？”

歲寒答非所問，又重複一遍。

劉大壯心臟忽然狂跳起來，手指也明顯蜷了一下，“你認識小凡？你怎麼會認識他！”

“所以，李凡也在這兒？”

歲寒最後一次好脾氣的問問題。

小僵屍和小蠃魚：你們是複讀機精嗎？

劉大壯見歲寒看起來一副並不害怕的樣子，頓時來了氣，聲音也提的更高，“我他媽是再問你，少跟老子說廢話，你到底怎麼認識李凡的！”

歲寒不想理他，實在不想重複那句話了。

好累0.0

劉大壯這一喊，旁邊草叢裡頓時動了兩下，兩個戴著安全帽的男人扒開樹葉探過來。

跟著一喜，“喲，老劉，又送人來啦！”

送人？

劉大壯乜一眼歲寒，也回了個淡笑，“嗯，彆看他長得瘦，但個子高，力氣大，幾車水泥一會兒就送完了，都是自己推得車。”

“這麼能乾？”二人詫異。

劉大壯顯然不耐煩了。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我送來的人，哪個不能乾？！”

其中一人正了正帽子，“這倒是，上次來那個李凡，我隻能說還是年輕精神頭足，能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