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進步不慢的聲音纏著她不放,似是在耳邊呢喃。她從未與人這樣親近過,鬼也一樣
怎知今日這橋憑著她的法力卻怎麼也過不去。
“信不信若再纏著,便讓你魂飛魄散。”白小星背對著水鬼站在原地,冷冷的說。
“小生冒昧了,隻想將簪子歸還於小姐。”男子愣了半晌才說道。
“你們水鬼都是這般厚臉皮嗎?”白小星語氣依舊冰冷,暗暗催動法力,尋找結界的缺口。
“小生本不該冒犯小姐的,隻是今日有個仙人告訴我,今天日落我有機緣能轉世投胎。”
“這個機緣就是我嗎,好好想想。”白小星運足法力趁著水鬼思考的時候打了出去,水鬼果真如石頭精說的那樣思考時法力不集中。
眼看有個缺口,說時遲那時快,白小星走過石橋。
“小生不知。”水鬼追了上來“隻是小姐簪子掉了。”
“那便送給你了。”
“這,這不好。”水鬼看著俏麗的背影,有點不知所措。
“還是個迂腐的書呆子。”說著加快法力離開了。
水鬼這次沒有出聲,回到了石橋邊,坐在石橋上看著水中因魚兒遊動而破碎的圓月。
回到洞府的白小星施了五個疊加法術把洞口封住,才鬆口氣現了原形在窩裡盤成一坨呼呼大睡。
一夜好眠,白小星心情特彆舒暢,瞅著來到她洞邊的黃鼠狼都覺著那麼順眼。
“老大,早。”黃鼠狼圓溜溜的小眼睛裡滿是諂媚,把魚放在洞口,準備離開。
“黃三,聽說阿采快生了,這是我從山下買的老母雞。”白小星叫住黃鼠狼,把昨日買的母雞遞給他。
“這,謝謝,大王。”黃三先是一驚,隨後是滿滿的感動。
“去吧,謝謝你的魚。”白小星的原型笑得格外嚇人,不過山裡的妖怪誰又在意呢。
心情格外舒暢的白小星又開始閉關,也忘春日裡偶然的不快。
暮春過去,立夏,她下山遊玩順便為山裡法力不深的精怪采買生活所需。
磕磕絆絆的唱著從戲園聽來的曲目,一抬眸就見青石橋邊立著一個人影,影影綽綽看不清麵容,隻知道是個男子,看打扮多半是個書生。
“小姐,請留步。”熟悉的聲音,暖暖的。
“今日,還要與我鬥法麼?”白小星離他遠遠的,不想瞧見他的容貌。
“小生隻想歸還簪子。”說著展開手,掌心裡正是白小星閒來無事時用桃木雕的桃花簪子,醜的。
不過簪子在水鬼的手上怎麼就不一樣了呢?是不是他骨節分明手襯的,這水鬼生前一定很好看,瞧瞧那骨頭架子。又與她何乾呢?戲文聽多了果然會胡思亂想。
“小姐,小姐。”照在她身上的月光被遮了大半,那酥酥癢癢的聲音換回出神的白小星,這水鬼聲音像唱戲的,咿咿呀呀,怪好聽的。
“說送給你就送給你,你不纏著我就好,讓我過去。不許動。”白小星盯著水鬼。
“小生名叫宋雲胡,字子君。”沉默半晌,水鬼對白小星說。
“小女子名叫白小星。”好奇怪,怎麼像戲文裡男女主見麵,她要不要用輕紗遮麵,稍微害羞一下。“那,我能過去了麼?還是你要過橋費?”
又不出聲,這水鬼的腦子多半被水醃透了,無奈的從大口袋裡掏出一瓶果酒。
“多謝,小姐。”宋雲胡接過果酒,他此生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像登徒浪子般纏著一個陌生的女子。
“就此彆過。”白小星學著戲文裡女子那樣作彆。
“就此彆過。”宋雲胡看著漸漸走遠的背影,彎起嘴角。
有了一次就有下一次,白小星對宋雲胡越來越好奇,沒事就到山下找他。
每每下山或回山總會看見宋雲胡好看的身影,溫柔如玉。他在等她,隻是瞧不清他的麵容。怪了,五百年的蛇妖竟看不清道行不深的水鬼,所以她總在他身邊修煉。
“讓我看看你的樣子。”一個月圓之夜白小星覺著自己的法術精進不少,膽子也大了些。
“你真的要看。”宋雲胡好聽的聲音似蠱蟲般鑽進白小星的心裡。
“要看。”白小星點點頭。
“看我之後,你就不能離開我了,無論你是人是妖。”宋雲胡低頭看了看滿眼好奇的小妖怪,千百年來第一個這樣有趣的小妖怪。
隻一瞬間,嗯?腦袋呢?白小星無語的看著打破她內心美好形象留存在戲文裡的水鬼。
哼,白小星氣惱的轉過身準備離開,然後她的頭就撞在了冷冰冰的胸膛裡。
抬眼一看,好漂亮啊!雖然妖怪本身就很漂亮,可水鬼這樣漂亮的還是頭回見,怎麼形容呢,就像一抬頭看見滿天的星光,是神仙的樣子。白小星有點不適應,手忍不住摸上了上去,涼涼的,是真的。
水鬼真的會勾人,白小星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當真是舍不得離開。
回到洞府後,白小星決意再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