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趁這空擋問問顧涵。

如是我聞：你下班了嗎？

顧涵：隨時可以下班，等你。

如是我聞：吃飯時間可以提前，我把工作帶回家了。

顧涵：好，我來接你。

如是我聞：不用麻煩，我先回家一趟，你把地址發我，我打車過去。

顧涵：今天周五，怕是不好叫車。還是我來接你吧，方便嗎？

賀聞奇拿著手機又看了一眼排在前麵的35個打車訂單，也好，反正都要等著。

二十分鐘後，一輛暗夜藍的品牌轎車駛到商務中心大廈門口，同時賀聞奇手機也響了。

賀聞奇：“看見了，我走過來。”

剛掛電話，駕駛室門已經打開，下來一位高瘦的男人，西裝挺括，發型齊整。

他回頭張望，衝著賀聞奇和煦一笑。是個長相俊美，氣度優雅的男人。

顧涵朝賀聞奇迎上去，很自然的接過了他手裡的東西。

賀聞奇道謝，輕輕聳了聳鼻子，似有若無極其淡雅的香水味。

賀聞奇有個小怪癖，他自己不喜歡噴香水，但是喜歡彆人噴，尤其喜歡用自己對香味的喜好來區彆對待這個人的態度和印象。

比如現在接觸到顧涵，他身上的香水味就沒有令他反感。

“先回家嗎？”顧涵聲音很有磁性，卻並不低沉。

“既然你過來了，那就先去吃飯吧。”兩人第一次接觸，賀聞奇並沒有不自然的感覺，“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今天應該要堵車的吧？”

顧涵笑笑沒答，把文件放到後座，轉身替賀聞奇打開副駕門。

其實他在賀聞奇下班前就在路上了，跟喬源打聽了他公司名稱，打算在附近等人的。

“謝謝。”賀聞奇道。

顧涵也上了車：“吃日料好嗎？”

“可以。”

顧涵對著手機：“你好，姓顧，之前訂好的位置，我們會提前兩個小時到。”

對方早就準備好了。也是，隻要有心，自己的喜好稍微問一下喬源就能知道。

賀聞奇對顧涵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顧涵放了手機，轉頭盯了他一會兒，像在考慮什麼事。

“怎麼了？”賀聞奇莫名。

顧涵抬起一隻手：“你……”

“嗯？”賀聞奇不明所以。

顧涵突然側身，左手伸到他脖子處，身子朝他貼近。

賀聞奇條件反射的往後貼緊了椅背，全身的肌肉不自在的突然緊縮。

對方的手伸過他脖子後，拉出安全帶，幫他扣住。

吊起來的一口氣悄悄吐了回去，重新坐正。

“你很緊張？”顧涵笑問。

“沒有。”

“是嗎，看來是我給你壓力了。其實我是個隨和的人，大約是身上消毒水味太重。”顧涵打趣，想要調節氣氛。

賀聞奇配合的笑了笑。

嘟——嘟嘟——

身後有車輛朝他們摁喇叭。

“好像擋道了。”顧涵啟動汽車。

賀聞奇從後視鏡瞥見是韓季的那輛新車，和他本人一樣，低調卻又讓人有不容忽視的威壓感。

“怎麼了，是認識的？”顧涵打轉方向盤，眼角餘光見賀聞奇一直注視著後視鏡裡的車輛。

賀聞奇收回視線，無聲的笑笑，未置可否。

-

顧涵確實準備的很充分，他帶賀聞奇去的日料店開在一條很不起眼的街道，避開了高峰的擁堵，像是隱在鬨事裡的一方淨地。

都說從選日料店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味和身份。

日料刺身很注重選材，一般大眾的店滿足不到這點，因為成本高，價格定高了一般人接受不了，況且大眾對口味也沒那麼講究。

所以一般真正吃日料的人，都會選在很私人的小店，或是朋友開的，或是對了師傅的口味。

選材也會提前預訂，早上從海場空運過來，吃進嘴的時候仍然十分新鮮。

顧涵把刺身盤推倒賀聞奇麵前：“沒有提前準備，隻能是有什麼吃什麼了，我不知道你喜歡吃哪一款，都試試？”

賀聞奇鮮少吃日料，不過他很喜歡。

夾了一塊不知是什麼魚類的刺身，清涼鮮甜，比起他往日吃的不知道鮮美多少。

賀聞奇眼睛亮了亮。

顧涵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

“要喝點清酒嗎？或者香檳？”顧涵貼心的詢問。

“不喝了，等會兒回去還要做事。”

“那就隻來一口白葡萄酒好了，這裡老板特釀的，搭配起來口感會更好，度數不高。”說話間，顧涵彈指讓服務生送上。

賀聞奇抿了一口，酸澀刺激到咽喉，一下沒壓住，當下咳嗽起來。

“沒事吧？”顧涵趕忙遞過來一杯茶。

賀聞奇端起，沒喝又放下，重新拿起自己右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抱歉，拿錯了。”顧涵著急，端了自己的茶給他。

賀聞奇說不出話，隻擺了擺手。

-

晚飯後，顧涵開車送他回家。

第一次見麵兩人還算交談愉快，賀聞奇對顧涵印象不錯，對方談吐不俗，處處尊重他的意見，是個有分寸感、教養頗好的人。

也許，可以考慮繼續接觸下去，他在心裡默想。

到了小區大門，顧涵停車熄火。

身後也有一輛車跟著熄了耀眼的車燈，賀聞奇恍惚覺得眼熟。

“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顧涵把後座的文件抱出來遞還給賀聞奇。

“今天多謝款待。”賀聞奇接過，轉身欲走。

顧涵叫住他：“下次，還可以約你嗎？”

賀聞奇已經往前走到了接近大門口的牆門處，正要轉身回話，突然從牆角花壇的暗處冒出一個黑影，伸手緊緊抓住他手臂。

猝不及防，且抓他的力氣還不小，賀聞奇想掙脫，手上的文件劈裡啪啦掉落。

與此同時，顧涵衝到了他身旁。

“你要乾什麼？”

卻是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韓季不知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他旁邊，和顧涵一人護了賀聞奇一邊。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同時轉頭對那黑影人質問。

那人帶著黑色帽子和口罩，隱在黑夜中，眼中閃過一絲驚惶的光亮。

四人麵麵相覷，好像都沒預料到眼前的情況。

正值此間，黑影人身後又衝出來一個人，手裡端著什麼，迎麵照著賀聞奇蓋了過來。

嘩啦——

一壺涼水迎頭潑來，韓季和顧涵同時背轉身，誰也沒躲，爭相將賀聞奇護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