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季意有所指：“不是得準備好些東西。”

哪有人把這事說得像是在商量回家做飯。

賀聞奇一臉平靜，實際心裡亂得不行，他沒經曆過這事。

小片兒自然是看過的，可這就跟隻見過豬跑，沒吃過豬肉一樣。小電影裡的主角都是一臉極致享受的樣子，到底是什麼個滋味，心裡隱隱是有期待的。

“你鎖門就是要跟我商量這個事情？”賀聞奇聽見外麵想開門的同事被人叫走了，兩人太久不出去，怕是會被人加深誤會。

“當然不是。”韓季原本是要說關於邢遇的事，鬼使神差的，思想臨時滑了坡，話題扯出了十萬八千裡。

改了主意，韓季說：“你選個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秋姨。”

這件事韓季之前顧及賀聞奇的想法，沒有再提，如今前因後果他已知曉，總不可能一輩子避著不見。

見他還在猶豫，韓季主動提：“相信我，沒事的。”

賀聞奇看著他眼裡的堅定，他自然是相信他的，可是……

電話響了，是劉平。

賀聞奇接起來：“平叔。”

“小奇，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和小韓過來一趟。”

賀聞奇瞟了眼正在打開會議室門的人：“平叔，是我媽怎麼了嗎？”

“沒怎麼，一切都好。這不接近過年了麼，過年的話小韓應該會回去陪他家人吧，那咱們就年前聚一聚。不如就周末吧，星期天正好是小年……”

“不是，平叔。我還沒跟我媽說……”

“我說了。”劉平搶了話，“小奇，你彆怪平叔自作主張，你知道我是最希望你媽媽好的，她的心結在邢遇，不在小韓，更不在你。”

賀聞奇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張嘴半天沒發聲，最後吐了一口氣，說出來兩個字：“謝謝。”

掛了電話，賀聞奇好半天沒回過神。

對劉平的記憶，小時候就是逢年過節會給他帶好吃好玩的叔叔，他當然是很接受劉平的。大一些了，也當他是跟賀妍秋關係很好的朋友，又是同學關係，待同學的兒子也是自然不會差。懂人情世故後，才知劉平對賀妍秋的感情。

“怎麼了？”見他沉默，韓季碰了碰他的肩。

“這個周末小年，”賀聞奇轉頭，“陪我回家吧。”

輪到韓季愣了一下，接了個電話，突然就痛快的答應了。隻一瞬，他也反應了過來。

“好，小年我們一起回家。”

-

下班後，兩人先一起在外麵吃了個飯。

隨後韓季拉著賀聞奇又去商場給賀妍秋挑禮物，哪樣貴就買哪樣。賀聞奇說根本用不著，但也攔不住他，最後也隻得任了他去。

回家路上，又臨時拐去超市，最重要的東西忘了買。

“要不你在門口等我？”韓季怕他會尷尬。

話沒說完，人先進了超市。

“……”

那些東西都放在超市收銀台旁邊，之前也沒研究過會有這麼多的味道，韓季想問他，轉頭看見人走到裡麵去了。

乾脆每個味道都買了一盒，以及配套的潤滑劑。

“就這些嗎？”收銀員看著麵前的一堆東西，多瞧了韓季兩眼。

“等一下，應該還有其它。”韓季看裡麵那人在甜點區挑揀。

賀聞奇拿了兩個巧克力慕斯蛋糕過來。

“一起結。”韓季道。

收銀員又看了賀聞奇兩眼，扯了一大一小兩個袋子分開裝了。

出了超市，賀聞奇才說：“你怎麼買這麼多？”先前在收銀台當著人麵沒好說，也怪不得人反複打量他們，實在太誇張了。

韓季一臉坦蕩蕩：“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味道，就都拿了。”

以為這就算回答，結果韓季還反追著問：“你喜歡什麼味道？”

賀聞奇想起那個夏天裡第一次做的曖昧夢境，令他從此神思蕩漾的那股木質香氣。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用的洗發水牌子麼？”

突然話題跳轉，韓季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沐浴露也是同一款，是木香的味道。”賀聞奇側頭看他，“我記到現在。”

韓季一下懂了：“小奇……”

賀聞奇笑了笑，轉回頭自顧往前走了。

瘦瘦高高的個子，筆直的長腿，後腦的長碎發被皮筋紮了個小揪揪。韓季看著這背影心裡泛起道不儘的疼愛，怪自己沒有察覺到當年他的心思，遲了這麼多年。

以後再不會了，韓季心裡暗暗道，後麵的時光讓我補上那些年所有的缺失。

他追上去，牽起人垂著擺動的一隻手。

賀聞奇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被人攥得很緊，沒想掙脫，伸開五指，反手插進了韓季的指縫裡。

十指交握緊扣，不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