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把手從灶台上拿開,方才臨沽城破的慘烈場景還曆曆在目,她周圍卻是一片寂靜,黑夜裡隻能聽見外麵鳥雀的叫聲。
她沒有瞧見薑白,以為他自個兒回去了,她摸黑走到門邊的時候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隻聽一聲克製的悶哼,她低頭才發現薑白坐在門邊睡著了,而她踩到了他手上。
“掌櫃找到宋郗的下落了嗎?”他微睜著一雙眼睛問道。
莫桑無奈的搖了搖頭:“隻瞧見她在臨沽城破的那一日跳了城牆,之後屍體去了哪裡就不清楚了。”
薑白從地上站起來,莫桑瞧他衣擺上沾了好些雜草,心想他素來有潔症,剛剛大病初愈又同她來辦事,一定是累極了才會在這裡睡著的。
她記起他剛才在門邊躺的姿勢十分隨意,並不像他會做出來的動作,他方才該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還沒等她開口發問,薑白就道:“不如再去問問那甲魚妖,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好,那我們回去吧。”
第二日,莫桑起了個大早,倒不是她自己想起床,是那隻倔強的甲魚妖不停用龜殼在撞她的房門。
“掌櫃!掌櫃!人尋到了嗎?”甲魚妖喋喋不休,莫桑把被子套在了腦袋上也阻斷不了甲魚妖魔音貫耳。
她猛地推開門,甲魚妖像個球一樣一下子被她從二樓的欄杆縫隙撞到了一樓。
她趕緊趴到欄杆上看,隻見阿善在樓下接住了甲魚妖。
甲魚妖感激道:“謝謝周公子。”
阿善皺起了眉毛:“我叫阿善。”
阿惡在一邊嘲諷道:“這甲魚妖老糊塗了,我看不如燉了!”
在一邊灑掃的薑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眸光淡淡,似乎在思考什麼。
甲魚妖氣道:“我沒有認錯,他難道不是周遊嗎?”他又指向宋郗,“這個小丫頭她就是宋郗!她從前要把我拿去喂貓兒我怎麼會認錯!”
莫桑下樓,把阿善阿惡攬在懷裡,“你又在胡說什麼!阿善阿善是運化天地靈氣而生,與周遊宋郗有什麼乾係?”
甲魚妖是個不講道理的,嘴裡罵罵咧咧,抬起爪子就要去抓莫桑的臉,莫桑正要避閃,就見甲魚妖被身後的薑白一掃帚拍在了地上。
“掌櫃。他們好像不大好。”薑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桑懷裡的阿善阿惡,隻見他們小臉慘白,故意急促,雙雙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莫桑慌了,一把扯過甲魚妖,“說,你對他們做什麼了?”
甲魚妖眼中含著淚花:“我主人原是要飛升做神仙,我也要隨他去那天上做靈獸的,他為了維護住他兩個徒兒殘魂用儘了畢生靈力,我又怎麼會害他們!”
“掌櫃,我看他不像在說謊。”
莫桑也有些猶疑了,她在腦子裡搜尋灶君之前與她說過有關阿善阿惡的事情。
灶君確實與她說阿善阿惡是灶君神像前的善罐與惡罐通了靈化成的童子,她依稀記得灶君與她說這兩個童子最初呆呆愣愣,雖然有人形但沒法化魂,後來不知怎的忽然化了魂,能說能笑的了。
往日阿惡欺負阿善,阿善跑去灶君處告狀,莫桑記得灶君輕飄飄的同他過一句說:“說不定是你上輩子欠這丫頭的呢。”之前莫桑覺得灶君是在開玩笑,難不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