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聽見二人的對話都被吸引了過來,他們聞了聞這婆婆桶裡的油似乎真的要比彆的油要香許多,還便宜了足足二十文錢,於是紛紛要買她的油,不一會功夫婆婆提的兩桶油就被買空了。
“掌櫃,你這是怎麼?”不知什麼時候薑白走到了莫桑跟前,他瞥過莫桑身上的傷口眉頭微皺。
莫桑擺擺手,“無妨,小傷而已。”
“掌櫃不用去醫館看看麼?”
“不用。”莫桑想說自己是神仙,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他沒再多勸,轉而道:“方才我訂的牌匾大概快做好了,掌櫃可否陪我一同去拿?”
“走吧。”莫桑與他一同往前走。
走著走著莫桑忽然發現這路有些不太對勁,她明明記得木匠店是往西邊走,他怎麼帶著她往東邊去了。
薑白停在一家醫館的前麵,“掌櫃,到了。”
“這裡賣牌匾?”莫桑不解。
“不賣,但可以給掌櫃你處理一下傷口。”說著薑白就拉著莫桑往醫館裡去,讓大夫給她的傷口上藥包紮。
“薑白,你這麼唬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辭了?”莫桑沉著一張臉道。
“掌櫃你通情達理,知道我是為你好,自然不會辭了我。”他這番話說得十分溫柔動聽,讓莫桑都不好意思再同他置氣了。
“方才我見掌櫃你站在那棟老宅子前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他又關切的問了一句。
“呃,沒事,我隻是隨便看看。”莫桑一說起謊來便有點心虛。
他垂眸看她,一雙眼睛似深深的潭水,清澈卻望不見底,“掌櫃是覺得薑白不值得信任嗎?”
莫桑一時間啞然,不知如何回他。
“既然如此掌櫃不如把薑白給辭了,倒也自在。”說罷他甩袖就要離開,莫桑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袖子,他回首看向她。
莫桑咳了一聲後道:“那個,你知道那個老宅子除了從正門進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彆的辦法可以進去?”
半刻鐘後二人站在了一麵爬滿了藤蔓的牆邊,莫桑盯著牆下那個狗洞發了半天呆。
“我們進去吧。”薑白正要抬腳就被莫桑攔住。
“小薑,裡麵有點危險,還是讓我先行一步為好。”言畢莫桑就趴了下去,很快的從那狗洞裡鑽了進去。
狗洞下麵布滿了淤泥,莫桑從狗洞中爬出來整個人都變得臟兮兮,好似一個泥猴。
就在她彎腰等待薑白從狗洞中爬進來的時候,卻聽見旁邊“吱呀”一聲,隻見他推開了一扇小門從那門裡進來了。
“你怎麼不和我說旁邊還有一扇門啊?”莫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他有些抱歉道:“掌櫃你爬那狗洞爬得又急又快,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你就爬了進去。”
罷了罷了,反正今日已經夠倒黴的了,爬狗洞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莫桑自我安慰道。
灶神在每年的臘月二十三日便要向玉帝彙報每家每戶一年下來做了什麼善事或者做了什麼惡事,把這些善事和惡事分彆裝在錄善罐和錄惡罐中交給玉帝。
整個九重天上就隻有她與灶君兩位灶神,總歸是沒辦法在每家每戶都住上一年觀察他們做了什麼。因為每家人都要吃飯都有灶台,所以記錄每家人發生了什麼的任務就落在了家中的灶台身上。此番莫桑前來正是為了尋找柳府中的灶台。
薑白跟著她在這偌大個冷清的老宅子裡麵四處瞎竄倒也挺安靜,一句話也沒問她,要是換做彆人八成會以為她有什麼毛病,或者以為她是來偷東西的。
她覺得薑白不問是因為他禮貌,並不是因為他不想問,於是她先發製人:“小薑,你就不想問我為何要進這宅子嗎?”
薑白側過頭看她,神色淡淡,“掌櫃做事自有掌櫃你的道理,我又何必多問?”
其實莫桑都已經想好了,要是薑白問她為何要進來她就乾脆說自己其實是個道士來裡麵抓鬼的,雖然並不十分可信但也足夠糊弄一時半會,不過薑白不問她這麼上趕著解釋反倒會顯得有些假。
這宅子雖然大但是建得並不奢華庸俗,假山和亭台的布置簡單質樸但卻在細節中不無透著風雅,由此可見主人的風骨。
她駐足在一棵巨大的樹下,這棵樹十分高大,樹冠尤其寬廣,微風吹過紛紛揚揚的花瓣緩緩飄落在二人的腳邊,是淡黃的小花朵。
樹的前方有一間小屋子,莫桑推門而入,隻見那灶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案板上布滿了黴斑,菜刀也鏽住了。
她伸出手正要放在灶台上,卻被薑白握住手腕,他從袖口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灶台上的灰,然後示意莫桑繼續。
他似乎不太喜歡這裡充斥的灰塵,皺著眉頭站到了門外。
莫桑屏住心神,把手放在了冰涼的灶台上,一瞬間,數百年前的舊事在她的腦海緩緩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