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雷驁一邊呆著去。”
“他是我滄瀾弟子,我怎能袖手旁觀,你休在這胡攪蠻纏。”他早就看不慣金紫衣在滄瀾橫行霸道,惹是生非。
眼看兩人要打起來,無憂散人目光望向宗主,但人已然無影。
她已至紫竹峰,望著在山崖之上練劍的白羨魚。少女劍招平和,竹葉落在劍身,仍完好無損,可見心境甚佳。
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白羨魚立即隱身於樹下。
“出來吧,羨魚是我。”
白羨魚聽出是宗主的聲音,這才從樹叢中站起。趙靈犀抬手拂掉她頭上的落葉,柔聲道:“昨日有人進了紫竹峰。”
“嗯。”白羨魚乖乖點頭。
“他是否驚嚇到了你?”
白羨魚又乖乖點頭,抽了他兩個耳光還高興的掉淚,她自然有被嚇到。
“你師尊正在殿內要為你討說法,若非你親自勸說,恐怕會傷人性命。”
白羨魚發起呆來,其實事情也並非他的過錯。她低頭望著腳尖,悶聲低語:“我不想看見他。”
“放心,不會再有下次。”
趙靈犀雖極少來紫竹峰,但也偏愛白羨魚,沉穩內斂,天資聰穎,在日後可擔大任。她滿臉欣慰,“許久不見,你已快要突破金丹期了。”
白羨魚目光茫然,疑惑道:“金丹是什麼?”
趙靈犀麵色瞬間黑了下去,嗓音顫抖:“你不知金丹為何。”
“不知。”
“築基?”
“不知”
白羨魚從未聽師尊說過這些,金丹是什麼丹,築基是什麼雞,好吃嗎?
趙靈犀倒吸一口冷氣,這麼些年,她師妹到底教了她什麼。分明在荒廢她的道心劍骨。她當即折返回去,此時殿內亂作一團。斑斑血跡濺在石板上,慕臨川的白衣被血染透。若不是同門替他擋了一招,後果不堪設想。
趙靈犀讓眾人散去,強行把人拽入內室,麵色灰白:“你平日怎麼教導的羨魚,她竟不知金丹。”
“我修的是逍遙道,講究的就是逍遙自在,隨心隨性。隻教劍式陣法,至於心法,她自會領悟,融會貫通。”金紫衣摸了摸鼻尖,不認為自己哪裡做錯。
“你……”趙靈犀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看師妹分明就是不想讓羨魚離開紫竹峰。
唇色淺淡的慕臨川被弟子攙扶,濃密的睫羽遮住眼底的眸色,他輕咳一聲,唇邊顯出道血漬。襯得麵色更加蒼白。
“宗主,是晚輩不對,入了紫竹峰。但也實在心疼小師妹,被拘束其中,不得自由。她因畏懼生人才受到驚嚇,應跟弟子一起修行才是長遠之計。”
“她是我弟子,你管什麼閒事,信不信再捅你一劍。”金紫衣橫看豎看都瞧這慕臨川不是好東西。
“你彆說了,我會找師妹好好討論此事。”趙靈犀認為他說的有些道理。哪有弟子能一輩子待在滄瀾,終是要下山曆練。
“不必談此事,我走了。”
金紫衣不想同師姐嘮叨,瀟灑轉身抬腳離開。回到紫竹峰立刻先把破損的陣法修補嚴實,確保能先撐個四五年。設下禁術,確保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即使是從前來去自由的師姐。她察覺到趙靈犀發現自己的疏漏之處。但私心不想讓徒兒知曉。
白羨魚並未生疑,隻是愈加恐懼出去,索性連竹院都不怎麼出去。除非練劍,空閒就躺在紫藤下的竹椅上睡懶覺。金紫衣對此樂見其成。
星光燦爛,她同無憂散人把酒觀月。
老人趁著醉意,叨叨起來:“其實慕臨川說的並無道理,羨魚應該同其他弟子接觸,即使不去七院,你也應該讓她入六閣。我知你想要護她平安順遂,但又不是隻能當劍修。”
滄瀾宗有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院。按照北鬥七星對弟子資質排序,其中搖光為破軍星。出類拔萃的弟子都在其中。
等到了金丹期可選六閣。分為劍、陣、體、器、符、醫。
弟子按照興趣隨意選擇,再往上出挑的就是入無情,紫竹,天啟,玄陰,正陽這五峰內成為親傳弟子。
白羨魚顯然不合規矩,還在繈褓中就被金紫衣抱著進入滄瀾宗,但大家也隻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金紫衣一意孤行,她的羨魚不需要多聰慧,修為多高深。隻要這輩子平安喜樂便足以。
無憂散人不懂兩人之間的淵源,執念這東西最為可怕。他歎息道:“你究竟想把她困在這裡多久?”
“我是為了保護他,外麵那麼危險,萬一她被那些男人哄騙怎麼辦?萬一她被那些妖獸傷了怎麼辦。”
“你不可能護她一輩子。你將羨魚養的如此嬌弱,使她隻能依附於你,這太過卑劣。若是………”
無憂散人話語頓住,金紫衣知道他要說什麼,手中酒壺在半空中停留。
“你跟她相差幾百歲,理應換個歲數相仿的孩子照料她。還能當個玩伴。”
“玩伴?”金紫衣心思動容。
無憂散人看有戲,乘勝追擊道:“我認識一弟子,名喚趙昆玉。日常輔助宗主教導弟子,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你我都退一步,讓她每日來紫竹峰陪羨魚修煉,不是正和你心意。”
“你說得也有道理。”
金紫衣回到竹屋內,床上的人已然睡去。她望著月光下沉靜的睡顏,心中主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