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抄了小路,趁周圍沒什麼人,悄悄將窗子打開了一條縫,把微型攝像機放在那裡,然後快速地在城主房間窗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
他猜想如果有人要和城主私下聊些什麼,也隻有晚宴前的這段時間了。
不出所料,他剛躲好沒多久,熟悉的月白長衫越過院門檻疾步走了過來。那位姓林的使者禮節性地敲了兩下門,聽到裡麵傳來允許他進去的聲音後便推門而入,在關門前又回頭注意了一下沒有其他異常才把門閉合。
肯恩輕手輕腳地貼近窗口,屋內傳來兩人的輕聲交談,他放緩呼吸聽著牆角,隱約能聽見“求娶”、“聘禮”、“合作”幾個重點詞。
肯恩的臉色微變,雖然他沒有平時沒有太多看劇的喜好,但是這幾天結伴而行也被布魯諾灌輸了不少星網上糾葛的劇情,這幾個詞讓他立馬聯想到了不那麼美好的事,腦子中無數狗血來回翻轉著。
待使者離開後,他立馬上前將儀器收起,來不及確認影像便匆匆跑去和眾人彙合。
天色微暗,離庭院不遠的一個房間內已經點上了蠟燭,暖融融的青煙從香爐中飄出,綢布輕柔地垂落在地上。
屋子裡到處都是裝飾品,除了極具西域特色的物件之外還有不少來自中原的擺件,有些是屋主一直以來有意收集的,還有一些是使者來了之後特意送她的。
燭影搖晃中,一雙纖細的手輕輕拂過妝台上一個銅器擺件,幽幽的聲音響起:“林公子真好,又溫柔又有文采,還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阿依慕剛洗漱完,臉頰還隱隱透著粉,她坐在鏡子前用梳子把微濕的發梢理順,重新編起了辮子。
出去玩了一天,就算有做防護,她的辮子也還是被吹亂了,待會還要參加晚宴,頭發太淩亂可不行。
路雲將阿依慕晚宴要穿的衣服拿進來,餘光快速地掃了一下她的位置,隻見她一個人坐在鏡子前嘟囔著,一下子嬉笑一下子又微微嗔怒。
將衣服擺在桌子上後,路雲和林臻低垂著頭上前幫阿依慕一起梳理頭發。許是房間裡有外人在的緣故,阿依慕停下了自言自語的行為,開始指點著兩個侍女認真打扮起來。
重新編好辮子後,阿依慕把小銅飾綁上便揮手讓路雲她們出去了。
等屋子裡又隻剩下自己一人後,她又開始癡癡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神情期期艾艾,嘴中喃喃:“你說,今晚的宴會上,他會不會向父親提親呢?”
“如果他提親了,你就會答應嗎?”屋子寂靜得仿佛能聽到呼吸聲,這個聲音卻是憑空在阿依慕腦海中響起的。
阿依慕神情微動眼神再次看向銅器,繼而微笑著說:“我為什麼不答應?他那麼好,嫁給他我一定會很幸福的,而且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外麵的世界看看了。”她眼神恍惚了幾瞬,“我沒有理由拒絕。”
“但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現在婁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萬一他有彆的目的……”另一個聲音有些激動,生怕她做了錯誤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麼,仿佛那個使者曾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導致她對他總是有幾分提防,但是細細回想又腦子一片空白。
“你就這麼厭惡他嗎?”阿依慕望著鏡子,神色有些悲傷又略帶著幾分期盼,“你難道不希望我幸福嗎?”
那個聲音沉默了半晌,然後無奈道:“我沒有厭惡他,我隻是擔心他的動機不單純。我和你本就是一體,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如果這個人靠譜我肯定是會支持你去爭取,但是他才出現多久啊,我不希望你就這麼草率地就做了決定,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
阿依慕聽完神情放緩:“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想為了美好的將來勇敢一次。”
房外林臻趴在窗戶上聽了半天但是什麼都沒聽到,有些煩惱:“怎麼辦,她都不讓咱們跟著。”
路雲搖頭,她也不知道阿依慕這邊會怎麼難搞:“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林臻迅速回頭:“怎麼了?哪裡不對?”
無數場景在腦海中回轉,路雲沒法告訴林臻塞拉肯定和阿依慕有關,畢竟對方自然地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她不相信塞拉真有這麼好的演技。
這種情況她隻想到兩個可能,一是阿依慕體內的意識是塞拉主導的,但是她可能出了點問題,比如忘記了自己是誰;第二個就是主導意識的還是阿依慕本人,但娜達也明確透露過塞拉確實在阿依慕的身體裡,所以很有可能是一人雙魂的情況。
路雲歎息,早知道就多問娜達幾句了。她反複斟酌著,腦海中把剛剛的情形和娜達給其他同伴的提示串聯起來。
路雲細細推測:“我覺得塞拉失憶的可能性挺大的,她本來就是被選中的那個,任務描述中有提到用清醒的頭腦重走劇情,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和幻境主人一樣是迷失的狀態。”
林臻一聽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那我們還楞在這乾嘛,趕緊去集合交流一下信息吧,說不定他們那邊有新的線索了呢?”
五個人很快在管家的房間裡集合,肯恩和哈倫分彆掏出了他們的攝像機。
肯恩焦急地說:“我錄到了點東西,你們先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