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百直起腰,回身,又看見俞囚。
不是,你這妖怪怎麼還梅開二度,是覺得她有多好騙啊?
眼看俞囚伸手就要碰到她,百百頗為煩躁地打開他的手,順便來一句:“玩夠了嗎?”
揮開手後,眼前的俞囚居然還沒消失。
她的手背也在隱隱作痛。
奇怪,怎麼還是實心的?
這不會是真的吧?
百百意識到什麼,收回手,頗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
然後她就看見不遠處驚呆了的謝弋。
偏偏俞囚此時還默默低下頭,語氣暗含委屈道:“抱歉,師姐。”
……好煩,要不乾脆殺人滅口得了。
【宿主請勿做出毀壞攻略人物行為。】
百百:……
所幸還有溫守執能打破僵局。
“我剛剛觀察了一下,這府邸四周都布有陣法,不知為何你能進去,我們卻不能。”
溫守執抬眼看向殘荷。
“那你們怎麼進來的?”百百問。
“是這位師弟帶我們進來的。”溫守執回看俞囚,“他說看見你進了府邸,有些擔心,就帶我們找到陣法薄弱處,這便可以硬闖進來。”
說完他還不忘誇獎。
“俞師弟年紀輕輕就能參透這種陣法,很厲害。小師妹可以向他多請教。”
哈哈,還真是很標準的長輩式答話呢。
“好的,小師兄。”
裝乖她也很擅長,於是百百立馬站直身子,往俞囚旁邊靠,表示自己會向他好好學習。
隻是距離沒把控好,她不小心撞上了俞囚的手臂。
百百暗道不好。
果然,當她回頭時,就見俞囚已經從脖子紅到了耳朵。
踩大雷了。
俞囚是極其厭惡他人觸碰的。
魔根在他體內肆掠,斷骨之痛一直伴隨著他,也早在他身體裡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觸碰便是打破平衡,所及之處如烈火灼燒。
她前世親眼所見,從不惹禍的小師弟,就因為三師妹找茬的時候打了他手腕一下,他直接把人綁樹上吊了一個下午。
三師妹的窘態被路過的弟子全看了去,自此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惡劣。
她上輩子也是儘量避免觸碰俞囚。
百百不想被吊一個下午,所以她迅速同俞囚拉開距離。
餘光中俞囚的耳朵還是紅的。
看看,都疼得耳朵紅了。
一個淒慘的身世,果然也是小說反派標配。
俞囚冷靜下來,紅暈漸漸褪去,又悄悄往百百身邊移了一步。
此時溫守執也注意到了那樹梨花。
謝弋走過來,問:“這次是什麼妖?梨樹妖?”
溫守執:“不太可能,樹想修煉成妖至少得百年,而且樹妖向來溫順,大多不會主動傷人。”
“但它花開得也太過了吧。”
的確,就像吸了周遭生氣一樣,死氣沉沉的宅子裡獨留這麼一樹梨花綻放,簡直怪到家了。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百百簡單粗暴地給出方案。
“小心一些,這宅子布局詭異,應該還有陣中陣。”溫守執提醒。
最後,由溫守執打頭陣,謝弋收尾,四人循著長廊走,穿過月拱門,就到了後院。
沿牆開了幾尺寬的花圃,分布在小徑兩旁。
說是花圃,但實際上也就是插了幾根草杆的空土地而已。
小徑儘頭,梨花開得正豔,散落的花瓣甚至可以淹沒前路。
溫守執慢步上前,謹慎地用劍鞘輕觸樹乾,敲擊了幾下,並未見異常。
是棵普通的梨樹。
但這種結論顯得更怪異了。
“會不會是某種棲息在這樹上的鳥妖搞得鬼?”
謝弋邊警惕著周圍,邊提出另一種可能。
百百看向落滿花瓣的小徑,感慨道:“一隻鳥沒必要把自己住的地方弄這麼遭吧。”
“說不定是隻懶惰的鳥妖呢。”
不愧是謝弋,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百百放鬆了些,她深吸一口氣。
奇怪,梨花的香味有這麼濃嗎?
她心下不安,盯著梨花樹乾看。
但確實就是棵普通的樹。
百百繼續盯著,卻莫名感覺樹乾在動,她眨眨眼,想再仔細看去。
卻突然有枝條狂舞起來,抖落一地花瓣後,竟直取柳百百麵門而來。
她反應過來,但柳珂體能實在太差,她躲不開。
“師妹小心!”
溫守執迅速拔劍出鞘,但應該來不及了。
謝謝,她即將成為史上第一個剛重生沒幾天就死於非命的穿越者。
還能載入係統數據庫,也算不虧。
百百都打算躺平了,結果意想之中的貫穿痛並沒有來。
因為身後的俞囚徒手抓住了它。
皮膚被枝條劃開,血液滲透進去。
梨枝開始腐爛。
糜爛進而攀升。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
下一秒,溫守執已經斬斷了梨枝。
斷枝被俞囚握在手中,糜爛隨即被阻止延伸。
百百心有所感地回頭。
就見俞囚皺著眉,眼中滿是濃濃的厭惡。
那是她再次見到俞囚,他表現出的最強烈的情緒。
也是他沒來得及隱藏的情緒。
他好像注意到她了,厭惡被慌亂取代。
但百百沒心思也沒力氣去管他,鼻尖的花香越來越濃,意識也越來越沉。
她不受控地往俞囚身上倒。
這樣免不了會有接觸。
閉眼的最後一秒,她想。
完了,她得把俞囚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