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突然不想你死了。”
俞囚停下動作。
柳百百已經徹底冷下臉來。
她深刻意識到有些玩笑不能亂開,攻略對象死了,係統不得直接把她踹進小黑屋。
她看向梨樹。
“我要你的血。”
“師姐想要多少。”
“一點就夠了。”
俞囚很聽話地用靈力劃開手掌,血似石澗山泉,洇洇往外冒,不一會兒就沾濕大半手臂,血跡延伸到袖口,再聚攏,往下滴。
俞囚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割完就一直看著百百,像隻等待主人指令的大狗狗。
百百覺得他對“一點”有很大的誤解。
“摁上去。”
她無奈地指了指梨花樹乾。
血一路在泥地上滴出絢爛的血花,俞囚將手觸上粗糙的樹皮。
隻一瞬,被印上血手印的地方迅速開始糜爛,並向周圍擴散。
梨樹開始狂抖,抖落的花瓣,與幻境裡的花舞一樣。
百百剛抬頭往上看一眼,就猛然有一股極大的力將她拽著往遠處推。
她悶哼一聲,緊接著雙腳離地,四肢皆被纏上的藤蔓製衡,脖頸處也有藤蔓在收緊。
窒息帶來的眩暈並上高速後移帶來的猝不及防,百百感覺自己靈魂都快出鞘。
藤蔓將她推出一段距離後,又猛然折斷,她被狠狠摔在泥地裡。
百百趴在地上喘氣,試圖找回自己失落的靈魂。
“柳珂!”
“小師妹!”
伴隨著耳鳴,她隻能勉強聽見謝弋他們的喊聲。
生命受到威脅後,身體開始本能地回溫,百百還在緩和中,肩上卻突然感受到不一樣的溫度。
“師姐。”
是俞囚。
等等,是俞囚。
百百睜開眼,不出所料,她半邊肩頭已經徹底被血暈濕,看不清鵝黃底色。
俞囚也意識到什麼,收回手,低著頭不敢直視百百眼睛。
她幽幽歎口氣:“下次不必這樣了,彆把自己搞這麼狼狽。”
“……”
百百沒有得到回應,隻能再次重複。
“聽見了嗎?”
“嗯。”話裡隱約帶著笑意,百百抬頭,與俞囚對上眼。
他微彎雙眼,笑得比身後的梨花還要妖豔。
眸色暗沉,如墨色濃潭,勾人心魄。
百百彆開眼。
“知道了就走吧。”
她起身,俞囚想要扶她,但被她很巧妙的避開。
俞囚收回手,百百與他擦身而過,先一步往樹下走去。他停住一秒,也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溫守執和謝弋站回樹下。
此時的梨樹已經被毀得麵目全非,枯枝敗葉落滿地,樹乾也已腐朽不堪,正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看來那藤蔓就是它臨死前的掙紮。
但是……
為什麼推她不推俞囚。
百百咬牙切齒,果然這妖怪就是針對她。
“這樹怎麼回事?”謝弋上下打量,“怎麼一轉眼就沒了?”
百百:“誰知道,可能想開了就自己炸了吧。”
謝弋:?
但結局顯而易見,這並不是陣眼。
百百看著周圍沒有半點變化的景色,懷疑這個妖怪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怪癖好,居然對一顆毫無作用的梨樹情有獨鐘。
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還白挨了一下。
“既然這裡沒有陣眼,不妨我們去前院看看?”謝弋提議。
如今之計也唯有如此。
幾人當下便出發。
就在他們快跨過月拱門之際,百百忽得聽見一句:
“翠兒。”
她驟然轉身。
身後無人。
聲音之熟悉,確是阮娘無疑。
但在老者口中,阮娘早已死去。再加上自己在幻境裡看見的場麵,精氣損失了那麼多的人,確實不應該能活到現在。
謝弋見百百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叫她:“柳珂?”
“噓,你沒聽見嗎?”她顯得神秘兮兮。
“聽見什麼?”
“她在叫我們。”
謝弋:“……你不覺得你這個玩笑,稍微有點嚇人嗎?”
百百沒理他,謝弋卻越想越後怕。
人嚇人容易嚇死人,謝弋剛帶入情緒,又猛然被溫守執拍肩膀。
“戒備。院中還有其他人。”
溫守執給他丟下這句話,就徑直走向院中,隻剩謝弋在風中淩亂。
謝弋:……敢情你們嚇人還組團啊。
他向旁邊的俞囚投去求助的目光,後者不經意間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片刻,俞囚斟酌再三,開口道:“謝師兄保重。”
然後又亦步亦趨地跟在百百身後。
謝弋再次風中淩亂。
他看著俞囚遠去的身影,卻越看越覺得不對。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柳珂身邊還有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