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叫你大爺。
但現在百百也隻敢在心裡默默吐槽,畢竟這個世道修為才是硬道理。
百百對此深惡痛絕。
方淮天依舊拉著她的手。
百百還在心裡想著措辭,卻突然感覺肩上一輕。
橫空伸出一隻手,搭上方淮天的手腕,強硬地把他手拉下。
方淮天和百百同時愣住了,罪魁禍首俞囚反而沒事人一樣,繼續靠在百百肩上。
好家夥,你還裝呢,多恨呐,她剛剛居然有那麼一瞬心軟了。
方淮天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咳嗽一聲,將碰百百的手收到背後。
此時廟前站了一排方淮天的師兄師妹,一個一個地全在嚎“師兄”。
百百聽得頭疼。
方淮天召回他的佩劍,很豪氣地向著百百他們來一句:“我帶你們出去。”
百百這才意識到,既然當不了大腿,那就一定要抱緊彆的大腿。
榮當大腿的方淮天右手提劍,左手便想拉住百百,防止她跟丟。但他轉念一想,這樣對待女子未免太過失禮。
於是他方向一轉,直接拉上俞囚的手。
百百:?
俞囚:?
百百前世小心翼翼不踩的雷,方淮天直接在上麵蹦迪。
百百有些好奇地用餘光打量俞囚,但出乎意料,這次他耳朵並不紅。
難道他不疼了?
不過俞囚表情出賣了他,他皺眉看著前麵的方淮天,眼神極度厭惡,就像他前世把小師妹吊在樹上的那天一樣。
他不會還想把方淮天也吊在樹上吧?
但金丹怎麼打得過元嬰,百百往旁邊側身,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本意想提醒他莫要衝動。
隻是他好像理解錯了。
俞囚瞬間收起厭惡的目光,繼而腳下一踉蹌,又靠在百百肩上。
他臉色痛苦,唇色蒼白,無力道:“師姐,他拉得有點用力,我有點疼。”
嘶,她怎麼覺得俞囚有點茶。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百百主動提出換人。
換來換去有些麻煩,百百心懷愧疚,方淮天倒沒說什麼,牽上她的手腕,便往陣外走。
俞囚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也隻能默默跟在身後。
姬內忙不迭跟上眾人。
頭骨妖活動頻繁,軌跡難尋。
這一路走來,多虧方淮天修為反應都還不錯,雖然受了點傷,不過保住幾人還是綽綽有餘。
幾人有驚無險地走過一段距離,眼看就快到終點。
偏偏此時要出幺蛾子。
頭骨妖不甘幾人就此逃進廟內,迅速集結起來,向最後的姬內襲去。
數量之多,來勢之猛,都讓姬內猝不及防。
她隻能被迫提劍去擋,頭骨撞擊擦過劍刃的錚鳴聲吸引到其他人注意。
但此時都無人可顧及到她,方淮天右手拿劍抵擋攻擊,左手連拉帶拽地直接把百百往廟內摔,絲毫不帶猶豫的。
百百踉蹌幾步,最後靠著俞囚拉住才停穩。
方淮天也踏入廟內,幾個師弟師妹紛紛圍過去,查看他傷勢。
整個局麵混亂,還能記起來姬內的,也隻有那個比她前來一會兒的玄劍外門弟子。
那弟子此時站在門檻前,正大呼:“姬師姐!姬師姐!”
眾人這才注意到掉隊的姬內,姬內失了陣法保護,此時頗為狼狽地躲,但對方數量眾多,她已經被擊中數處,站立都有些困難。
人一定得救,但方淮天不一定會願意再次以身犯險。
果不其然,旁邊幾人眼神躲閃,不願意看向姬內。
讓方淮天帶他們回來已經夠勉強了,百百這次也不打算讓他再幫忙。
於是趁著幾人還未表態,百百先發製人道:“仙友,多謝相助,不過之後便是我們玄劍派的責任了。”
話畢,方淮天反而突然問她一句完全與事情不搭邊的話。
“你是玄劍派的人?”
語氣很誠懇,仿佛真的才剛知道。
也對,畢竟百百一行四個人,湊不出一件完整的弟子服。
百百點頭應是,順便還提了個很無禮的要求:“可否借仙友佩劍一用。”
之所以條件無禮,是因為劍修的佩劍輕易不外借;之所以無禮還要提出來,是因為目前場上最高階的劍就是方淮天的佩劍。
能用好的當然要優先用好的。
但結果顯而易見,所以她象征性地問一句,再退而求其次,去找謝弋借劍。
但計劃沒成功。
“好。”
因為方淮天已經答應了。
啊?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百百從他手中接過佩劍,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反觀之下,方淮天就顯得很冷靜,他看著百百,眼中流露的情感,就像在急於求證什麼。
百百將這個理解為——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用我的劍。
莫名感覺被挑釁的百百當即點燃了好勝心,她直衝廟外而去。
方淮天的佩劍比她前世的佩劍“流光”要重些,劍上也沒有奇怪的花紋,劍刃是平常厚度,很適合上手。
百百掠身去往姬內身邊,幫她分攤一部分襲來的頭骨妖。
頭骨妖頭很硬,弱點也很明顯。
若用利劍將頭骨斬碎,藏匿其下的妖便會失去躲藏之地,再無攻擊能力。
方淮天作為頂級宗門的親傳弟子,佩劍自然符合利劍的標準。
百百斬出一劍,一顆頭顱應聲碎成兩半,其內的“藍色煙霧”也哀嚎著滾落在地,不一會兒就失去光芒。
這邊百百還在和頭骨妖鬥智鬥勇,那邊方淮天越看越沉默。
女子握著他的劍。
不,梳著不合時宜的羊角髻,或許應該叫她……少女?
少女握著他的劍,動作行雲流水,進可攻,退可守,力道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