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被一陣柔和的光覆蓋,緊接著,百百便見著柳扶。
她沒有披麻戴孝,而是穿著淡綠衣裙,青絲被行雲木簪挽起。
她輕步往前走,微動的裙擺似遠山,裳裙似蒙上一層薄霧,讓她整個人都帶上一層易碎感。
當真就似,弱柳扶風。
她獨步在小院中,忽聽得耳邊有人叫她。
“阿娘!”
她猛然變了臉色。
回過身,便見柳珂跑至她麵前。
柳扶皺眉問道:“你為何在此?我不是讓你去找謝叔叔嗎?”
“可是、可是……”她呼吸還沒調整好,卻依舊在斷斷續續地解釋,“爹爹說今日祖父會來,我想告訴他,我築基……”
“閉嘴。”柳扶罕見地動了怒,“你十二歲才築基,很驕傲嗎?”
“不是……”
柳珂想反駁,卻不知道從何反駁。
謝弋也十二歲,但謝弋仍在練氣。
沒有人說她差勁,他們都在誇她,謝叔叔誇、爹爹誇……所有人都在誇她,她是彆人口中的天才。
可好像隻有在母親這,她才會被貶得一無是處。
“你為什麼……不能誇誇我呢?”
少女低著頭,終於鼓起勇氣,來訴訟她的不公。
柳扶卻沒空理她,她叮囑柳珂:“你就待在這裡,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
說完,她就要往外走。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柳扶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柳珂築基,趨山定然有所行動。
但柳珂不懂,她迫切地需要得到母親的認可。
就在柳扶往前邁步時,她突然大喊。
“為什麼不叫我柳百百?!”
百百:?
怎麼看個戲名字都快不保了?
柳扶頓住,回身皺眉看向她:“你從哪聽到的?”
柳珂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卻還是有問有答:“爹爹告訴我的。”
“他說,柳百百,是百歲長安、百事順意的意思。”
“那為什麼你不祝我百歲長安、百事順意呢?”
……
柳扶看著她,久久不曾言語。
就在柳珂鼓起的勇氣快要熄滅時,她終於回答。
“你不適合。”
不適合什麼?
不適合百歲長安?
還是不適合百事順意?
“為什麼?!”
柳珂紅著眼睛吼道,她聲音大,氣勢卻不足,就是個紙老虎。
柳扶卻沒回她,反而突然說著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語:“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跳脫的性子。”
紙老虎懵了,但她隻懵一瞬,因為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壓力襲來,她直接跪趴在地上。
百百:謔,這招她熟啊。
但柳珂顯然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她不會用靈力去對抗,隻能無能狂怒:“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相比她的嘶聲怒吼,柳扶顯得無所謂多了。
她轉身,聲色淡淡飄來:“你就好好待在這吧,之後自會有人來接你。”
她走出院子,也將柳珂的吼聲拋之身後。
……
畫麵外,也許是柳珂她們談到名字了,讓聲音想起自己還沒問過另外兩人的名字。
於是它開口問百百:“實在抱歉,拉著你聽了這麼久的故事,卻還沒問你的名字。小丫頭,你叫什麼?”
百百:……
實不相瞞。
“我叫柳百百。”
聲音:……?
“當真?”它不確定地問問。
“千真萬確,童叟無欺。”
“……是嗎,哈哈哈哈哈。”它突然爽朗大笑,“那就祝你,百歲長安、百事順意。”
可惜,她上上輩子百歲不長安,上輩子百事不順意。
不過她還是道。
“承您吉言。”
“那你身後那位,又叫什麼?”
俞囚意識還在昏沉,百百隻能替他回答:“他叫俞囚。”
“哪兩個字?”
“榆木不要木,囚是……”她突然停頓一瞬,“囚是囚禁的囚。”
“名字還真是奇怪。”
聲音也許並無惡意,百百卻聽得莫名難受。
她恍然覺得,自己對他好像過於不太了解了。
她甚至知道小師妹是如何被師尊救回來的,卻不知道俞囚是在哪被撿回玄劍的。
她不了解他名字的含義,就像他完全不了解這個人。
她都快陷入自責中,卻突然轉念一想。
俞囚不也不了解她嗎?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穿越的。
【……你不要太荒謬。】
百百:嘻嘻。
就在一人一係統鬥嘴時,畫麵又開始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