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去了,我有些話還想問秦道友。”
“謝弋!”百百突然聲音急促地打斷他倆的對話,謝弋一臉不解地回望她,“我又突然想去了。”
“去哪?”謝弋不確定地問,“賭坊?”
“是的。”百百說得斬釘截鐵。
開玩笑,再怎麼說她也是“殺”了方淮天師妹的人,他倆要是單獨相處,難保方淮天不會一劍把她殺了泄憤。
她那晚果然睡糊塗了,如此輕易地暴露身份。萬一到時候方淮天回了無極仙府,再鬨到玄劍派,直接驅鬼一條龍。又萬一這個垃圾係統能力不行,真給她靈魂驅沒了咋辦?
百百越想越恐慌,隻盼著能躲他一時是一時。
沒想到方淮天也在此時改口:“謝師弟,本是應你邀約,我獨自一人恐不太好,我便也同你一起。”
“一起去哪?”謝弋被這兩人的變卦整懵了,“也是賭坊?”
“是的。”方淮天也說得斬釘截鐵。
雖然雲裡霧裡的,但終究還是達成了一開始的目的。所以當百百打算再次拒絕時,謝弋已經出聲打斷她:“好,就這麼定了。”
“對了。”他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問俞囚,“俞師弟呢?”
“我與師姐一起。”
“那便走吧。”
拍案定板後,百百連反駁的機會也徹底沒有了。她隻能認命地走去賭坊。
身後,方淮天卻罕見地在向俞囚搭話:“道友姓俞?”
“嗯。”
俞囚這麼簡短地回了一句,再無後文。
方淮天許是沒有碰到過比自己還沉默寡言的人,所以稍顯無措。他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又很急著想知曉對方的名字。
於是他語氣稍急促地問道:“那名字呢?”
“俞囚。”
方淮天愣了一瞬。
問到名字後,他卻突然感覺心中一空。就好像徒手去抓取清水一樣,捉不住什麼,反而留下一手的水漬。
總覺得有什麼遺失了。
“是嗎?”他停頓一下,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感受如實告知,“總覺得有些熟悉呢。”
能不熟悉嗎?
百百在心中默默吐槽。
他前世懟她時,可沒少帶著俞囚一起罵呢。
相看兩厭的人此時卻能平靜地詢問名字,這樣的畫麵與係統脫不了乾係,但百百對此唯一能做的,隻有唾棄係統的無能。
百百:呸,無用的係統。
【閉嘴,負數的宿主。】
幾人鬨著鬨著,便到了賭坊。
賭坊與玉仙樓一樣,開在西街的那片銷金窟裡。
午後的日光透進賭坊,將裡麵照得煙霧繚繞,憋悶窒息的賭場就像是一朵糜爛的花,散發出誘人的甜香,吸引著癡狂的賭徒,下注聲在它周圍此起彼伏,吵得人頭暈目眩,卻又能滋養出更奢靡的“花”。
一方賭桌,便能成為困住他們的天地。
人們常常將此處稱為是“仙境”,確實是仙境,讓人心醉神迷、忘乎所以的仙境。
但有些人卻對這種“仙境”感到無所適從。
譬如方淮天。
他在門口躊躇著,任憑掌事三寸不爛之舌,也沒能讓他再往前踏出一步。
其餘三人已經麵不改色地踏過門檻了,方淮天想追上柳百百,再去問她當年之事,奈何他有自己的原則,不進風流之地,是他的底線。
最終,他在底線和問題之間,選擇了前者。
底線要堅守,質問不急於一時。
躲進賭場的百百看見門口站立不動的方淮天,心中鬆了口氣。
能躲一時是一時。
隻是一口氣剛歎出來,百百又開始躊躇了,她現在這副縮頭烏龜的氣派,任誰看了不會笑話一句?
不過還好,現在丟人丟不到她身上。
安慰好自己,結果一轉頭就對上了俞囚視線。
百百:……
她以咳嗽掩飾尷尬,再故作鎮定地往前走。
謝弋卻將她的這一動作曲解為局促。
想來也是,柳珂自十二歲以後便一直待在玄劍派,自然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所以他很自然地摟上百百的肩,作出一副東道主的模樣。
百百先是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掙脫開,但看見謝弋那副得意的嘴臉後,她又生生止住了動作。
“柳妹妹~”
?哪來的奇怪的波浪線?
百百被叫出一身雞皮疙瘩。
“我求你正常點。”
“你第一次來吧?”謝弋聲音恢複正常。
百百:“嗯。”
事實上並不是,她前世作為大師姐,沒少在賭場裡逮弟子。
“這樣啊~”他聲音又不正常了,聽著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那不若這樣吧,你給我銀子,我教你賭。”
果然,原來在這等她呢。
但是……如果沒記錯的話,謝弋作為臨安謝家二公子,不應該是那種揮揮手便能抓取一大把靈石的形象嗎?
“你的銀子呢?”她真誠發問。
“前幾天賭完了。”
他說這話時甚至情緒沒有一絲波動,就好像輸光錢也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果然是標準的紈絝子弟。
想到上輩子窮成狗的自己,百百留下羨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