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百話音剛落,孟棲反應迅速,牽著那群孩童就往前路走,她祭出火符,讓符火環繞在周圍。這種靈火傷不到人,但對魔修有威懾。
等到孩童跟著孟棲走後,百百才和俞囚碰麵。
她並沒有離開。
“師姐?”
俞囚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但畢竟相處的夠久,下一瞬,他就看出她的想法。
孟棲帶著一群孩童走不快的,且周圍有魔修虎視眈眈,火符會用儘,魔修卻不容易殺死。
至少,柳百百可以擋一下身後的“瘋狗”們。
又來了。
俞囚眉頭緊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走。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責任心。
他略感煩躁,手下用了點力。
但若是輕易能被拉走,就不會是他的師姐了。
“俞囚。”柳百百的語氣也很強硬,“放手,離開這。”
她的確想擋人,但她沒那麼傻,也沒那麼偉大,想犧牲自己為彆人爭取時間。
之所以敢擋,是因為和係統商量好了,允許她再借用靈力。
雖然手術無劍,但她仍有把握。
誰料想俞囚這時卻犯了倔,拉著她一直不鬆手。
“俞囚。”她還想提醒他放手。
但俞囚恍若未聞,兩廂僵持著,殺意就快臨近。
若再不應對,恐怕兩人都走不了。柳百百心下一橫,發力想抽出手。
但下一秒,蠻橫的靈力自手腕處壓來。
身體瞬間如墜冰窖。
雲舟上的落雲、離開幻境時的感觸、過冷的靈氣……好像一切都有了頭緒。
這種感覺極其熟悉。
俞囚想強勢把她帶走。
眼看整個人就要被他拉走,百百想反抗。前一刻身體還重如千斤,下一秒,身體卻陡然一空。
靈力壓迫消失了。
百百知道,是係統借來的靈力到賬了。
有了靈力,她也來了氣勢。
柳百百翻轉手腕,很輕鬆地掙開掣肘。她手下蓄力,往俞囚方向推去。
俞囚悶哼一聲,往後退了數寸才停下。他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如紙。
這下把柳百百整懵了。
她沒用多大力,恐嚇意義更大,但她沒想到俞囚會這麼弱不禁風、一推就倒,仿佛瞬間就被抽空了力氣。
來不及多想,殺意已經臨近眼前。
“聽不懂話嗎?”她隻能冷硬道,“我讓你離開這。”
俞囚沒回答,他捂住胸口,輕喘著,身體微微起伏,應是在調理氣息。
不是吧,她這一下把人打出內傷了?她現在的實力已經這麼強了?
不過話說回來,俞囚是不是有點弱得離譜了?
百百有些頭疼。
若隻是她一人還好,她尚且還能應對,但現在加上個俞囚,要想全須全尾地走出去,恐怕要費點力了。
殺意臨近,廊道前出現幾個黑衣鬼麵人,他們手持彎刀,身形利落,很快就要近身。
廊道很窄,想要截殺一個人很容易,但同樣的,在此處,也最容易堵住所有人的去路。
萬劍陣自腳底下展開,很輕易的就占滿了整個廊道。
柳百百手中雖無劍,但她借來的靈力充足,再加上心中劍意,竟也能在陣中凝出“流光”的幻象。
劍光虛影間,逼得人連連後退。
如此,攔截的目的便達到了。
黑衣人被逼停在廊道上,與柳百百隔著萬劍陣遙遙相望。
但很奇怪,那些黑衣人看起來並不急。
他們閒庭信步,絲毫未見慌張,有的甚至已經收起了彎刀。
百百皺著眉望向為首的黑衣人。
他也收起彎刀,刀光劍影模糊了他的鬼麵,但動作卻能看得很清。
在非常不合的場麵中,他向柳百百低下了頭。
就像一個周到的禮數,在與她說彆離。
百百皺眉看著這個突兀的點頭禮,隻是還不待她想明白,緊接著,他便又做了個動作。
抬起右手,拇指朝向自己,半握拳,舉至脖頸前,從左往右劃。
那個動作,是抹脖。
不好!!
“咻——”
聲音割裂靜謐的空氣。
寒冽的殺意自尾椎骨爬上頭皮。
那感覺隻在瞬息間。
下一秒,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疼痛使身體本能地切斷與外界的感知。
大腦麻木,四肢僵化,她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
身後是及腰的欄杆,欄杆下,是紅紗幔幔的大廳。
這下不死也得殘。
視線逐漸模糊,跌下去前,她看見了廊道對麵的射箭人,黑衣鬼麵,是他們的同夥。
以及還看見了,俞囚。
他臉色依舊蒼白,隻是這次好像比剛才還要嚴重。
他整個人都失了血色,瞳孔放大,眼神破碎,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就像枯枝上的敗葉,下一秒就要隨著她一起倒下。
那是目前為止,他顯露出的最大情緒。
如同搶奪溺水者的浮木、虔誠者的神像,他現在脆弱得不成樣。
就仿佛有人在他眼前,親手扼殺了他的生命。